可不就成了太后娘娘的催命符?!
“太后是最识大体的。彻查此人乃是太后懿旨。你只管做事,其他的,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建明帝垂下眼帘。
“当年将那一位放在大慈恩寺,想必主持湛空大师是知道真相的。那么,是为了什么,湛空大师不动声色地倒戈了呢?”吉隽张口,直指这件事最容易令人忽略的环节。
建明帝低头细想,摇了摇头:“朕不知道。你去问吧。”
你这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能问出个鬼来呀?!
吉隽低头想了想,举手道:“臣听说,沈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曾经与这位品茶谈天过,似是颇为投机。臣想请旨,能否请沈相在适当的时机,助臣一臂之力?”
建明帝定定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冷笑了一声,哼道:“何苦来要拿信言当幌子?你直接说要让沈净之去出其不意突然袭击一下得了!”
吉隽笑而不语。
建明帝简直哭笑不得,胡乱挥手:“罢了!朕倒忘了,沈净之还真从他那里占过一次上风。走吧走吧!好生审案!”
回到大理寺,得知湛心大师已经移交过来,关进了大理寺最深处的那处地牢,吉隽长叹一声。
“这可真是世事轮回。上一次那里关的是沈恭……”
即刻命人去请沈信言。
——要让人家千娇万宠的闺女来大理寺地牢这种腌臜地方审案子,那自然要跟人家爹爹好生说几句好话。
谁知一脸无奈的沈信言进门时,手里就牵着自家胆大包天的宝贝闺女。
吉隽大喜:“沈相真是善解人意!”
“陛下说,让我们父女来帮帮忙。”沈信言说着话,脸色比管着没钱了的国库还要臭。
“吉正卿替我舅舅、我沈家洗清冤屈,这等恩情无以相报。若能帮上一星半点,自然当仁不让。”沈濯笑眯眯地跟吉隽大打人情牌。
吉隽扶了扶额头。
这个……
沈家这个净之小姐的词锋心机,他家那个傻外甥这辈子想必都不是对手吧?
想到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吉隽有一种甥舅二人同病相怜的戚戚感。
“今日要审的这一位,净之可知道底细?”吉隽决定不想了,直奔主题。
沈濯大言不惭地点头:“知道。所以不能这样快就审。您给他看看伤,养息几天。我后儿个补办及笄礼,办完了我再来跟他‘谈天’。”
补办及笄礼?
吉隽一愣。
这是个什么路数?
如此多事之秋,沈家要给沈濯大张旗鼓办及笄礼?
是……逼着建明帝表态么?
沈信言不是这种人啊……
吉隽怔怔地看向沈信言,却发现沈信言满面无奈地看着女儿叹气摇头。
所以沈濯这是想干嘛?
沈濯啥都不想干。
她就是想见太后娘娘。
建明帝越不让她见,她越是想见。
果然,她及笄礼的帖子紧急发出去后,立即便收到了寿春宫的赏赐,以及太后娘娘的原话:“赶紧进宫来,哀家留了一支极好的玉簪,就等着给你在及笄礼上用呢!”
沈濯几乎是飞也似地进了宫。
林嬷嬷红着眼圈儿抹着眼泪把她迎了进去:“您可来了!太后她老人家望眼欲穿……”
沈濯胡乱点着头,一溜小跑进了内殿,额角带着微微的薄汗,扑到了床前,看着骨瘦如柴的太后,眼泪一双一对地往下掉,张嘴就发脾气:“您怎么就不听话?!不是说了外头的事儿不让您听不让您管么?我又进不来……您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说着说着,抱着太后的手,失声哭了起来。
太后的手上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所以只是微微用力,沈濯便明白了过来,忙支起身子,偎进了太后怀里。
太后含泪带笑,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小猴儿,哀家如今哪里还搁得住你揉搓……”
“娘娘,陛下让吉隽审理湛心大师……我已经把这件事接过来了……及笄礼过完我就要跟他见面了。您有什么话让我带给他吗?”
沈濯轻轻地抱着太后的肩,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问道。
太后的手指狠狠一颤,用力了捏了捏她的肩胛,呜咽了半晌,方也低声道:“问问他,哀家替他预备好的后路,他为什么不肯走?偏要遗臭万年,自绝于秦家祖宗!”
沈濯嗯了一声,离开太后的怀抱,抬了手给老人家擦泪,无限耐心:“等事儿完了,我再进宫来看您。您好好儿的,我让三郎快着去我家提亲。”
寿春宫内殿里所有站着的人都听见了这句话,人人都抿着嘴露出了笑容来。
林嬷嬷却泪如雨下。
“小猴儿,你这脸皮也是真够厚的!”太后笑着去捏她细嫩白皙的脸蛋儿。
沈濯吐了吐舌头:“早晚的事儿嘛!”
一老一小拉着手坐在床上,疯疯傻傻地闲谈。
永昌殿和昭阳殿又来人送了礼物。沈濯一一谢了收下。最后看看天色将晚,太后才依依不舍地让她离开:“哀家身子不好,不然,都想亲自去给你插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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