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普920手机,和安宁手中握着的那款型号相同。只不过他用的是酷酷的黑色,安宁的是素雅的白色。
那名男子收线后,像是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他缓慢的转过身,不经意间对上一对如小兔般慧黠的眼。
安宁脸上骤然一红,慌忙收回视线。
只是匆匆一瞥,她仍能感受到对方似能dòng察一切的锐利目光。
那双眼,狭长,深邃,笑起来眉眼弯弯,似乎无害,他坐下来后和同伴谈笑风生,但不知怎的,安宁就是觉得他和围坐在他身边的人格格不入,具体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
“喂,你在看什么?”刘慧用手使劲在安宁眼前晃了两下,她才回过神,拢了拢齐肩长发,随口说:“看帅哥呗。”
刘慧两眼发光,“帅哥,在哪里?”她边说边站起身,东瞅瞅西瞧瞧,夸张的神qíng让安宁又好气又好笑。她扯扯刘慧,“形象,你注意形象,别人都在看你呢。”刘慧不觉得什么,她自己倒是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有什么,”刘慧大刺刺的说,“我看帅哥碍着谁了。”她冲着旁边正对着她微笑的一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子,一瞪眼,“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把那人吓的险些拿不稳手中的筷子。
安宁轻笑,刘慧就是这样一个xingqíng中人,高兴和不开心都会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讨厌一个人或是喜欢一个人也从来不加掩饰,不扭捏造作,不矫qíng生事,和安宁敏感谨慎的xing子全然不同,当初也不知她们是如何成为朋友,继而发展成为死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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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安宁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向来认chuáng,又很少离家,读大学时也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逐渐适应住校生涯。
身旁的刘慧怕是早和周公下了十来盘棋,均匀的呼吸,甜美的笑容,无不透露出她正做着好梦。
安宁怕吵醒她,轻手轻脚的下了chuáng,刘慧梦呓了几句,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安宁倒了杯水,慢慢走到露台上。
月色正浓,星星布满整个夜空,撩人又使人迷乱。安宁微微叹了口气,某个熟悉的场景在脑中一闪而过。
也是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夜晚,关信执起她的手,信誓旦旦的许下厮守终身的承诺,现在不过过了半年多时间,却物是人非。
她的手下意识抚上丑陋又骇人的伤疤,苦笑,原来要忘记一个人是件多么难的事。不去想他,刻意把他埋藏在心底,并不代表可以视而不见。不管伪装的有多好,只有自己才知道其中的苦涩。
那些luǒ露在外的伤口,又怎比得上内心的煎熬和痛楚。
寂静的黑夜里,她点燃一支烟,不知从何时养成的习惯,或许只有这样才能麻痹自己。
烟雾缭绕中,她仿佛看到关信依旧绚烂的笑脸,伸出手,怎么都无法够到他,两行清泪默默流淌,安宁掐灭烟头,重新躺下,落寞寂寥又将陪伴她度过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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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海路最顶级的商务楼前,一排排法国梧桐高大挺拔,叶阔枝茂,树冠重重叠叠,枝繁叶茂。
身着浅蓝色职业装的安宁颓然从大厦中走出。这已经是近一个月来的第十次面试,每次人事部都是客客气气的让她回去等通知,往往等着等着就没了消息。
早知道工作这般难找,当初填报志愿时就应该死活往热门专业报,看看人家念对外贸易或是商务英语的,不是在外企当秘书就是在物流公司独当一面,自己拿着一张中文系的毕业文凭,怎么同她们竞争啊。
同专业的女生,有的报考公务员,有的索xing考研,有的去中学做了名普通教师,刘慧则是进了家规模不大的私企,拿着一月两千来块的死工资,每天早出晚归,累死累活的,有时连周末都不得消停。
不过再怎么着,也比自己现在被人拒之千里之外的好啊。
安宁郁闷的拍着脑袋,流年不利,不是说qíng场失意,职场便会得意嘛,怎么这定律到了这儿就不灵验了呢。过些时日一定要找刘慧一起去玉佛寺烧柱香去去晦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起来连老天都不待见你。
这不,安宁刚回到住所,就被刘慧神秘兮兮的拖到露台,古古怪怪的神qíng,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安子,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刘慧难得严肃的口气让安宁也正了正色。
“有事快说,过期不候。”安宁懒懒的丢下挎包,恨不得立刻脱了这束缚人的正装窄裙,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倒向大chuáng。
刘慧挠挠头皮,yù言又止。
“喂,什么时候学会莫以然那一套了?懂得藏着掖着了?”莫以然是安宁和刘慧同宿舍的室友,说话一贯说一句留三句,常常把xing急的刘慧搞的极为火大,她向来不耻莫以然的为人,当然,莫以然也从没给她好脸色过。
刘慧果然经不起激,她跳了起来,“竟然拿我和那女人比。”她咬牙切齿的,“你找死。”
安宁笑着躲开刘慧的咸猪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的错了,您大人有大量,还请高抬贵手。”
“这还差不多,”刘慧得意的拍手。
安宁碰了碰她胳膊,“到底什么事,快说吧。我一会还得上网发简历呢。”
刘慧迟疑片刻,动了动唇,“小安子,这事我还真不好开口。”
安宁简直被她打败了,从她进门快半小时了,刘慧还在那儿拖泥带水。“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啊,再不说我可忙去了。”
“别……”刘慧拽住安宁的胳膊,抿了抿唇,“姚子安住的地方市政动迁,暂时没处落脚,他想搬过来和我住,所以……”她话才说一半,安宁就已完全领悟,她点点头,“我明白。我明天就去租房,尽快搬出去。”
刘慧垂眸,“小安子……”
安宁拍拍她的肩膀,“没事的,我也打扰你很久了。”
虽然安宁能够体谅,刘慧心里还是甚感愧疚,总觉得对她不住。她舔舔嘴唇,“小安子,要不这样……”
安宁打断她,“我不想你为难。”说罢,又笑眯眯的,“罚你陪我去找房子就好。”
“这个自然,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否则我就要反悔了哦。”安宁调皮的眨眨眼,她的好脾气让刘慧更是觉着过意不去。
“西部花苑56号1208室,行行,我一小时左右到,嗯嗯,好的,谢谢。”安宁一手拿着话筒,用另一只手在便笺纸上迅速记录下地址,抬头看了眼沉迷于游戏中的刘慧,“喂,现在去看房,你帮我把把关。”
“哦,现在啊,”刘慧恋恋不舍的关了电脑,伸了个懒腰。
西部花苑处在H市中心城区,jiāo通便利,离刘慧的住所又不算太远,如果不堵车的话最多半小时的车程。
安宁最为满意的是小区的环境,走进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整片绿化带。一大片起伏的糙坪,一排高大的乔木,绵延起伏的园林小径贯穿其间,中央是一巨大的水景喷泉,给人视觉上美的享受。
刘慧乍舌,“房租很贵吧。”
安宁摇摇头,竖起一根手指,“还是两室一厅,设施齐全。”
“才1000?”刘慧难以置信。
安宁重重的点头,“要不然我怎么会心急火燎的拖着你来呢。”
56号并不难找,正对着人工湖。这是一栋小高层建筑,安宁要去的12楼已是最顶层。
坐电梯的时候,刘慧扯扯安宁的衣服,“小安子,我听说这里也算是白领公寓,一般租金都在2000以上,你找的这么便宜会不会有问题?”
安宁不以为然,“不会的,也许是我运气比较好。”
开门的是一个大约四十上下的中年妇女。她一见安宁和刘慧,警惕的问道:“来看房的?”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把她们拉进房里,又往外探了探头,才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安宁和刘慧相视一笑,怎么搞的像是黑社会接头似的。
进了门,那妇人嗓门也亮了,“随便看,这么好的房型,这么低廉的租金,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安宁四下打量,屋内一尘不染,客厅里彩电,冰箱,微波炉等家用电器一应俱全,第一眼就挺中意的。
她试着推了推其中一间卧室门,门却是锁上的。她奇怪的转过头问:“我能进去看看吗?”
房东太太撇撇嘴,“这屋堆放的是一些杂物,”她指了指同样朝南的另一间房,“我只出租那间。”
刘慧当下就不乐意的说:“哪有你这样的。”
房东翻了翻白眼,“要是两居室,又怎会是这个价钱。”
“那你之前也没说清楚啊,”刘慧不服气的顶嘴。
那边,安宁已走进卧室,除了一张大chuáng,一个简易的橱柜,和靠墙的写字台,再无累赘,清清慡慡很合她眼缘。露台光线充足,从这里还能俯瞰小区全貌,这怕是她最满意的地方了。
“怎么样,很不错吧?”房东不知何时走到安宁身边,殷勤的询问。
无论这房子本身有多好,房东这么说总逃不了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之嫌。安宁笑笑,装作拿不定主意的样子,“你这房子好是好,可是只出租一间,你刚才在电话里又没有说明……”
“哎呦,那我给你打个折,900好了,我够慡快吧……”房东像是急于要把这房子租出去,连安宁都没料到她会自动减去100元租金。她当下拍板:“成jiāo。”
房东叹了口气,“小姑娘,被你赚到了,要不是我等钱用,这房子挂在中介那,少说也得2000一个月啊。”
安宁眉开眼笑,“我们这就签合同,我下午可以搬进来了吧?”
“付三押一哦,”房东从皮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合约。
“没问题。”安宁有些迫不及待了。
从刘慧那取了行李,又去家乐福购买了生活必需品,换上崭新的chuáng单、被套和枕巾后,安宁在写字台上摆上一束香水百合,望着焕然一新的小居室,她有些出神。
她和关信正式确定恋爱关系以后,曾经窝在他怀里小声的说:“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房子不大没关系,只要布置的温馨,就会有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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