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的人已经深入赵怀琰的身边,只要赵怀琰的死讯传出,西夏攻打下来的锦朝城池很快就会被弦月接管。弦月说到底是个女子,远比赵怀琰好对付多了。而且赵怀琰一死,西夏将士必定人心涣散,到时候岂不是我们与南疆对他们形成合围之势?现在儿臣不过是一招请君入瓮而已。”赵阚笑道。所有的问题都系在赵怀琰一人身上,而且他派过去的人,不论是真杀了他还是假杀了他,只要消息传出,那等着赵怀琰的,就只是早死和晚死而已了。
皇帝闻言,这才觉得有些可靠了。
但看着他,沉声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朕告诉你,你好好替朕守下这江山,这江山便迟早是你的,但你若是做不到……”
“儿臣明白,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守住的!”赵阚邪魅浅笑,看着他日渐苍老的样子,转身便出去了。
出宫后,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当初德妃跳下去的那道城门。
他以前觉得母妃对他只有利用和控制,现在回过头一看,才知当年自己的片面和愚蠢。
“太子殿下还在缅怀德妃娘娘么?”
熊霖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赵阚这才回头看着她笑了起来:“娘娘难道不想替家人报仇么?”
熊霖雨如何不想,她做梦都很不得将皇帝千刀万剐,但她娘亲还在皇帝手里……
“舅母早就死了。”
赵阚知道她在挂虑什么,直接道。
熊霖雨的脸霎时白了起来:“你说什么?”
“舅母在舅舅被杀之日,便上吊自尽了。父皇一直在骗你,就算你生下了这个孩子,他也不可能把舅母活着交给你的。”赵阚显得有些悲伤道:“舅母若是知道你还能活下来,她一定不会自尽的,可惜了……”
“怎么可能……”熊霖雨身子一软,差点就摔在了地上,好在被赵阚扶住。
赵阚看着她,同情道:“你身子弱,要小心一些,不然这个孩子掉了,父皇一定会痛不欲生的。最近他身子不大好,你可不要这样刺激他。”
熊霖雨眼眶红红,紧紧抓着他问道:“娘亲她真的已经……已经死了吗?”
“我难道还能骗你么?”赵阚悲伤道。
熊霖雨闻言,当即心若死灰,拨开赵阚的手,流着泪踉跄着往自己的宫里去了。
赵阚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悲伤慢慢消失,转头看了眼身后那高高的城墙,嘴角讽刺扬起。父皇千般设想万般算计,就怕自己弑君。可他如今已是堂堂太子,何须再弑君留下千古骂名?他要做的,是让他自己活活气死。
皇帝还在盘算着如何杀了赵怀琰以绝后患,就见熊霖雨宫里的太监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才进来,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来做什么?雨贵人又不舒服了?”皇帝冷漠问道。
“不是,是雨贵人她……她……”太监说话都不利索了,皇帝面色猛地一沉,寒声道:“她怎么了!”
“雨贵人她上吊自尽了……”
太监立即跪伏在了地上,皇帝手里握着的朱笔却是忽然一下掉了下来。
他匆匆赶到熊霖雨的皇宫,看到那房梁上挂着的尸体,恍惚间,似乎都听到了岁月侵蚀自己的声音,让他一瞬间便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
熊霖雨死前都没怎么挣扎过,娘亲是她唯一活在这世上的希望,娘亲原来早就死了,她又何必还活在这肮脏的世界屈辱的过每一天,即便是肚子里的孩子,她也觉得是不该来到这世界上的。
可终于啊,她还是没能离开这皇宫一步。
她挂在房梁上时,能看到宫阙楼阁巍峨而瑰丽,从今往后,她也只是这深深宫墙里的一抹冤魂了。
赵阚才出宫不久,就听到了熊霖雨自尽的消息,淡淡跟旁人吩咐道:“把这个消息去告诉舅母。”
“万一熊夫人她……”
“活着一定比死更难受,与其让她每日以泪洗面,不如早早去了。”赵阚冷漠说完,直接让人赶着马车走了。
接下来他要等着的,就是皇帝退位了。
不知弦月那里安排的怎么样了呢?赵怀琰已经入瓮,他还真是期待看到他绝望的样子呢。
弦月这厢已经入宫了,但长孙祁烨却根本不再见她。
赫连璟跟在一侧,看她执着的样子,道:“公主,您何必如此?”
“你自然不懂。”弦月冷讽一句,才转身上了软轿,道:“去皇陵。”既然长孙祁烨一心偏向赵怀琰,那么就只能请江贵妃出马了。她跟自己一样,野心不小呢。
不过不等弦月来,江贵妃已经准备好了。
她以重病为由,没有等长孙祁烨的令,便直接起驾回宫了。
回宫之后,她便不再是江贵妃,而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了!
嬷嬷看着坐在马车里冷静的江贵妃,道:“娘娘,您真的要这样做吗?”
“烨儿心软,不这样做,难道要等他将这天下都拱手送人才动手么?”
“可摄政王毕竟也是您的骨血……”
“好了!”江贵妃冷漠打断她的话,转头看她:“兰姑,我发现你心软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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