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檀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便道:“皇上想与臣说什么?”
“说说阿晴吧,”肖衍复到椅子上坐下,看着谢檀,“就跟我说说你们的边塞时的事,还有……你为何会娶她?”
谢檀未料到肖衍如此直接说起百里春晴,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是先帝和太后赐婚的……”
眼中看过肖衍完全不相信的目光,又补充道:“确是如此,皇上若是不信,大可向太后求证。”
“此事倒是也蹊跷了,如今想来,我与你本是最为要好的朋友,而我和阿晴相识之后,你就开始疏远我,反而是和我四弟走得更近……你敢发誓,你难道不是那时候就对她有了心思?”肖衍眼神凌冽。
谢檀心头一刹“咯噔”一跳,脸色微变,却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臣喜欢她,不比皇上晚。但那么多年来,臣一直恪守本分,不曾对她和您之间的感情有半分觊觎。在阿晴嫁给我之前,她完全不认识我,甚至还以为我是军中的另一位副将,而也是前不久,她也才知我字宣容。对您,对我俩之间多年感情,臣问心无愧。”
肖衍哑然,指尖重重地敲击在桌面上,半晌后才抬起头来:“谢檀,朕若是要你出妇……”
“绝无可能!”谢檀打断了肖衍的话,语气坚决。
“你知不知道你在对谁说话!”肖衍终于动了怒。
“知道。但臣也知道,皇上的确可以下这旨,就像皇上非要将公主嫁给我一样,”谢檀语气波澜不惊,“但正因为皇上珍惜阿晴,怕她恨您,所以您一直没有这么做。而如今,纵使皇上觉得让她恨你也无妨,但臣亦是说过,绝不肯让,大不了……皇上杀了我。”
“你……”肖衍一起身,指着谢檀,语气急促,“阿晴不能有后,你谢家就你一个儿子,你不能数典忘祖,让谢家断后吧?”
“臣未曾忘记,”谢檀也站起身来,“而阿晴她……”顿了顿,直面肖衍,“她有孕了,已近四月。”
肖衍脸色骤变,结舌起来:“她……她……她不是不能……”
谢檀颔首:“臣不敢欺瞒皇上。”
而正说着,目光落到桌面上一卷明黄色的圣旨上,诧异地兀自上前展开那卷轴,正是命自己出妇的圣旨,只是尚未盖上玉玺,做不得数。
谢檀苦笑一声,看向了肖衍:“看来皇上您是早做了打算了,若是阿晴未有孕,您着玉玺怕是即刻就会印上,到时候臣就算是非要相守,您也有一百个理由让臣放手吧……”
“你说过,若是她不爱你了,你会由她来去……”
“可她爱我,如她曾经爱您一般,”谢檀拿起卷轴,收入怀中,“这东西臣便先拿走了……”停顿了一下,又看着肖衍含泪双眸,低声道:“谢谢你,未盖上玉玺。”
谢檀在府内找了一处偏僻之处,点了火,将那卷轴扔了进去,看着火苗窜起,叹了口气,明黄色的丝绸弯曲变黑。
又听到百里春晴在唤自己,忙顺着声音跑了过去,看见宫中来了人,将肖汝宁剩下的物件悉数都搬了出去,才忍不住抿嘴笑了笑,又低头看着百里春晴微微有些凸起的小腹,揶揄道:“这下就不用再故意挺腹了。”
“那……”百里春晴故意挽住谢檀的手,笑靥盈盈,“宣容公子可有空陪我去市集走走?”
谢檀明白百里春晴心头的小算盘,笑了起来:“好,还要专往女子多的地方去……对了,我还得在身上贴个纸条,上书‘有妻有子,闲人勿近’,夫人以为如何?”
“可以,就这样办吧。”百里春晴笑说着,转身便往书房小步跑去。
谢檀担心百里春晴跌跌撞撞伤到自己,急忙跟在其身后,又被谢母拦了下来,便只能鞠礼道:“娘……”
“娘准备明日回乡了……”谢母也望着百里春晴的背影,“既然她有孕了,那娘也不多说什么了,公主那事,娘做得也有所不妥,如今皇上收回了旨意,便就随她去吧。”
谢檀濡湿双目,轻轻点头。
百里春晴到书房取了纸笔,写写画画了一通,又觉得不甚满意,揉皱扔到一旁,再写下字,复又好几次,才满意地拿起来又看了一看,笑道:“如此便好了!”
刚出了书房的门,却见嫚儿满头大汗地沿着廊道跑了过来,手中攥紧了一道明黄色的卷轴,似被火烧过,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儿。
满腹疑惑地接过了这东西,从那被火烧过而残留的只字片语中,已然明白这肖衍所亲笔的内容为何,顿时脑中一片空白,被嫚儿唤了好几声才恍然醒了过来,又再木愣地望着某处好一会儿,咬咬牙:“我去找皇上!”
“夫人,大人领了这圣旨,又给偷偷烧掉,应当是不想让您知道。而若是皇上知道大人毁了圣旨,那就是死罪,您去找皇上,岂不是把大人逼上绝路吗?”嫚儿慌乱着说道,也是一时没了主意。
“那怎么办,肖衍要谢檀休了我,我……我……”百里春晴指尖落在小腹上,“我和孩子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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