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其乐跌跌撞撞地从往正阳殿走去,脑袋中尽是一片空白,脚下酸软,扶住了墙,又不住地蜷起身子,依在了墙根,半晌都回不过神来,唯剩下脸上被捏红的地方还在生生作痛。
掌灯的宫女忙追了上来,关切地问了一句,张其乐只得撑住身子站了起来,眼角含泪,揉了揉脸颊,慢慢悠悠地才不解开口:“二皇子他怎么会如此……”
“奴婢也不知,”宫女低着头,“过去殿下他待我们下人都是十分和气温柔的,从不会出手伤人,今儿……今儿也是奴婢第一次见殿下他发那么大的火。大约……大约是因子贤的缘故吧……子贤与殿下是一道长大的,相处了快二十年了,子贤受伤,殿下难免气急上火……”
宫女声音越来越低,张其乐长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直起了腰背:“罢了,无碍。”
墙根之下,唯有宫女手中灯笼的光印在脸上,隐约可见肖衍方才手指深掐过的红印。
张其乐手指抚着疼痛之处,试好了位置,咬了咬下唇,然后死死地用指甲掐了下去。
皮裂开来,指尖染血,伤口处落了几滴血出来。
“啊——”宫女险些叫出身来,急忙捂住嘴,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其乐。
张其乐抬眼淡淡一笑,又沉着声音警告道:“若你告诉皇后娘娘,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话音却未落,只听暗处传来浅浅鼓掌的声响,“张小姐还真是对自己心狠,看来我二哥正妃的位置,是非你莫属了!”
张其乐骇然,一把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谁?”
肖仪的面容慢慢于黑暗之中显出。
而张其乐被人戳穿,脸上早已是挂不住,颇有些戒备地看着肖仪朱紫难辨的墨色双瞳,后退了两步。
肖仪却已停下了靠近的步伐,声音冰凉,若有似无的笑:“张小姐想要得我二哥的心,这花容月貌可得留着。另外你单打独斗是没用的,你爹是我父皇面前的红人,得让他出面,你懂吗?”
“你……”张其乐斜下目光,“你为何与我说这些?你不是与百里春晴相熟吗?”
“百里春晴啊……”肖仪又上前了几步,离张其乐也不过五步之遥,“死了的人,便没有再议的道理。况且因为她身边有我二哥,所以你自小都不喜欢她,取其之位而带之,不正是你所想?”
张其乐不解肖仪之意,便沉下眼,看着肖仪拨弄着腰间佩绶。
“我二哥身边需要的,是一个能帮他成就大业的女子,而不是百里春晴那种只喜欢明月清风之人,”肖仪道,“若你能与你爹助他成就大业,那你在我二哥心中的地位便是百里春晴望尘不及。生时同寝,死后同穴,岂不更是流芳千古,史鉴留名?”
“生时同寝,死后同穴,流芳千古,史鉴留名……”张其乐自语复述着肖仪所言,渐觉眼前明朗清晰,向肖仪福福身,弯了弯嘴角,“多谢殿下指点!”
待张其乐走远,飞光才也踱步走近了肖仪,也望着张其乐的背影:“殿下觉得她有胜算?”
“皇后有意,她就有胜算。”肖仪眯着双眼,又低头看见飞光手上有伤,鲜血汩汩流出,惊异道:“这宫中竟有能伤你之人?”
“是方左,”飞光苦笑一声,“这些日子皇城司的人得了二皇子殿下的旨意,一直在查殿下,昨日得了殿下与朝臣暗中相会的证据,我便去将那东西毁了,没想到被方左撞见,还好我跑得快,也没被看出身份。”
“肖衍……我还在助他,他便开始对我发难了?”肖仪咬了咬牙,又有些心疼地看着飞光,“你自己也小心些,别再受伤了。看来那日我从正阳殿出来,确是被肖衍惦记上心了……”
“是,而且太子那边,似乎也知道了百里春晴嫁给谢檀之事,所以才有取密报给二皇子殿下一事,依殿下来看……”
肖仪蹙起了眉头:“父皇早已下令密守此事,甚至还颁了一道密旨,就算是他宾天了,任何人也不得告知肖衍,肖衍也没权力让任何人去查,更何况皇后还盯着呢,肖玉也没理由得知啊……”
又再来回踱步,暗自深喘了一口气:“若我估测无误的话,那边肖玉安插了人在谢檀军中,所以他得了情报,但却只敢暗示肖衍而不能当面明说……”复又冷笑,“正好,窃探军机,这便是废黜他的又一个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肖衍:我本是汴梁城中温文儒雅的如玉公子,奈何被好多好多人算计,老婆也被小时候的好兄弟拐走了,所以我只能选择慢慢黑化……
☆、第二十五章 欺骗
锦文正嘱着几个宫女将窗户闭合上,就见张其乐一脸是血地颓然入了殿内,吓得连手中锦帕都掉了,一步上前地扶着张其乐,然后嗔怒地对张其乐身旁小宫女骂道:“怎么搞的!”
小宫女哭丧着脸跪下身:“是……是在二皇子殿下那里……”
“不,不是殿下的错,”张其乐扶了扶锦文的衣袖,红了双眼,“是其乐不好,不小心害子贤跌倒了,姑姑还知道殿下待子贤若亲人,不过是一时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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