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也是为良人,如他在大辽时曾与自己所言,绝不会心仪旁人,那便是……唯唯心仪自己?
一时无眠而无言,就听到帐外传来了叶淳嘻嘻哈哈的笑声:“我的大将军啊,还有夫人啊,你俩要是没睡着的话便出来饮酒啊!若是睡着了的话……唔唔唔……策啊,你干嘛啊?”
蒋策极力压低的声音传来:“哎,别惊扰了他俩……”
“去,有什么惊扰不惊扰的,”叶淳明显已多喝了几口酒,又加大了声音,向着帐内,“这夜月色撩人,正是花好月圆夜,将军和夫人也别光顾着睡觉了,出来饮酒闲谈,也可解解乏啊……”
百里春晴被叶淳的声音吵得头疼,努努嘴,转过身准备换个舒服的姿势,却猛地对上了谢檀直直望过来的双眼,吓得几乎是魂飞魄散,尖叫了一声:“啊——”
“喂!”谢檀忙捂住百里春晴的嘴。
不想百里春晴一口咬上了谢檀的手,换作谢檀低哑地惨叫起来。
而帐外又传来了蒋策窃笑的声音:“你看你看,人家正忙活着呢,哪有空陪你喝酒!”
“哦……”叶淳听起来有些失望,咂砸嘴,“年轻人啊,得好好保重身子,如此下去可不好……”
谢檀面上一红,翻身下床,快速裹了衣衫出营帐,对着叶淳和蒋策就是一通嘀嘀咕咕的教训。
百里春晴听着好笑,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明明自己和谢檀之间什么都没有,却被叶淳和蒋策两人形容得如同雷霆万钧翻江倒海一般,也不住起了身,穿好衣衫,又红着脸出了营帐,就看到谢檀正笑吟吟地从叶淳手中接过酒壶,凑到鼻尖闻了闻,露出满意而几分陶醉的神情,回头对百里春晴道:“夫人也来吧?”
“臭蛮子酒鬼……”百里春晴低骂了一句。
凉风习习而来,百里春晴捧着一杯酒,浅尝在唇间,酒香在口舌中弥散开来,终于在辛辣中品中一丝清甜,顿时有些兴奋起来,更见眼前的篝火明艳,通红的火光将身子熏得发暖,面上映了绯红。
又抬头望月,月色流华,光晕细细密密地落在了谢檀的发梢额角。
百里春晴忍不住打量起谢檀这模样,见他唇角翘起,大口饮酒,一脸不羁的洒脱,却似惊鸿一瞥轻云出岫。
谢檀放下手中酒杯,转头对叶淳道:“军师可知什么是秀色可餐?”
“嗯?秀色可餐?”叶淳不明所以,愣住。
百里春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夫人知道吗?”谢檀神情自若地又望着百里春晴。
“不!知!道!”百里春晴咬牙,一字一顿,怒瞪着谢檀。
“夫人是太傅之女,当是饱读经书之人,何必吝于赐教呢?”谢檀依旧一脸云淡风轻,说话时更是面不改色,“我看夫人亦是‘美目扬玉泽,蛾眉象翠翰。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窈窕多容仪,婉媚巧笑言’,甚得为夫倾心啊。”
“卖弄!”百里春晴嘀咕了一句,又抬起下巴,“既然将军有此乐趣,不如我们便对月吟诗,比试比试?”
“哦?那就飞花令吧,如何?”叶淳微醺提议。
飞花令原就是行酒令时的玩意儿,本从“春城无处不飞花”一句缘起。太学之中闲暇之时,无聊的高门弟子也常常以此为乐,在宫内皇子间也是盛行,百里春晴过去与肖衍一道时,时常也见皇子间以飞花令为乐,推杯换盏,划拳行令。
肖衍在皇子中算是学识渊博满腹经纶,常常一轮下来还可滴酒不沾,而肖玉迟钝,时时都是酩酊大醉,只有肖仪一向推以酒量清浅,往往只是旁观。
“飞花令……”谢檀摸摸下巴,略似沉思,“只是我是比不过夫人才华,要是夫人醉酒了,岂不是会被我占便宜?”
“装模作样!”百里春晴瞪了谢檀一眼,“那就依军师所说吧。”
想来好歹自己也是太傅之女,虽然说不上学富五车,但始终有家学渊源,从小也饱读诗书,总比你谢檀一个只会驻军打战的蛮子要好得多!
“今夜月色撩人,月明如水,就以‘月’为飞花吧,七言如何……”叶淳端着酒,说完规则,又左右环顾了一下,“咦?策怎么不见了?灵南那小丫头也不来帮忙斟酒,简直是……”
百里春晴已顾不及叶淳的疑惑,已抢先一步念诵道:“月冷素娥偏有态,夜寒青女不禁香。”
说完,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看着谢檀。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谢檀回,饮着酒。
叶淳拍掌大笑起来:“将军你想对夫人说的大概是后面那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吧?”
百里春晴表情讪讪,不理睬叶淳无聊的打趣,又接道:“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谢檀毫不客气。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州。”
“臭蛮子……”百里春晴没料到谢檀居然能应得毫无破绽,咬咬牙念道,“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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