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起来。”安新平平静地说,语气里不带一丝情绪。
刘氏含着泪坐在地上,仰起脸看着他,见安新平脸上没什么怒意,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游移不定地问:“你肯帮你弟弟了?”
“没钱。”安新平简简单单地回答。
安晓兰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安新平拿话噎刘氏,虽然安新平本身可能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啊!你个不孝子!”刘氏闻言,嚎得更大声了,依旧赖在地上不起来,拍着大腿哭天抢地跟死了爹似的。
她这么闹,街上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不断地往里瞧着。这么下去,当然会影响生意,更何况今天还是周末,本来生意应该很不错才对。
林启英站在一旁,着急却也无奈,又开始急得原地转圈。不仅她着急,就连安新海和齐氏都面露尴尬。以前刘氏都是蛮不讲理地直接提要求,没想到这次竟然玩起了一哭二闹的戏码,没脸没皮地撒泼撒到这个地步,连安新海都觉得脸上微微发热,有些不好意思了。
安晓兰本来一直在一旁看戏的,但现在一看刘氏影响他们家的生意了,立刻不干了,刚想说话,却突然看到安新平一声不吭地走到门口,把挂在门上的帘子放了下来。
那帘子是他们上个月才装上去的,隔壁林启东那儿也有一个。除了周末,一般正午时分没什么生意,他们便会把帘子放下来午休一会儿。没想到今天,这块帘子却用来遮家丑了。
帘子一放下来,屋子里的光线立刻暗了一半,完全阻隔了外面的视线。光线骤暗,屋里的人都愣了一下,包括一直在又哭又骂的刘氏。
安新平也没开灯,就在一片阴影里平静地说:“妈,您闹吧。我不能把您赶出去,就任由您闹,今天这生意我也不做了。”
安新平此刻的样子平静的可怕。按理说,泥人尚有三分脾性呢,被逼到这份上总该有点情绪吧。可安新平就是一点表情也没有,看不出丝毫的喜怒来。要不是安晓兰知道她爸就是这么个性格,她都要以为她老爸是被气疯了。
可就是这么个没有表情的样子却愣是把刘氏唬住了。其实,安新平到底是个什么性格,刘氏又哪里了解啊。她关心的从来只有自己的儿子女儿,自己的孙子,何时关心过这个丈夫前妻的孩子了。等安新平长大了,她关心的也只有每个月上交的生活费,才不管安新平的死活。所以,说到底,刘氏的印象只知道这个长子是个老实性子,没成想老实人发起狠来也能这么吓人。
刘氏看着安新平,也不记得哭闹了,犹豫了片刻,不确定地问:“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这么又哭又闹,我没法儿做生意,索性就不做了。”这种时候了,安新平竟然还心宽地找了个小凳子坐了下来,抱着胳膊,诡异地扯了一下嘴角继续说:“呵呵,我原本是想着这生意好好做,以后做的好了,自然会多给你们生活费的,不管怎么说,你们终究是我父母,我不能不管你们。可是,您呢?三番两次来我店里捣乱,让我做不成生意,这么下去,如果我这个月亏本的话,那连现在给您的生活费我也不能保证了。”
☆、第五百零七章不留情面
“你……你少拿生活费吓唬我?”刘氏瞪着眼睛努力地想要做一个凶恶的表情出来,可惜磕磕绊绊的语气还是泄露了她心底的紧张。
“不是吓唬您,我是说真的。”安新平耸了耸肩,不紧不慢地说:“本来今天是星期天,生意应该很好的,可是现在呢?您自己看到了,自从你进来之后,一个客人也没有。就咱们一堆人围在屋里这个架势,谁敢进来买东西?我不想吓唬您,但是您一直在给我捣乱,还拿‘断绝关系’这种话来威胁我。我就这么跟您说吧,我挣不到钱,就没钱养活全家,更没钱给你和爸,到时候你和爸肯定不让,那怎么办?可能就真的只能走到断绝关系那一步了。反正我也不指望你们补贴我,我要是没钱给你们的话,那这关系也确实维持不下去了。”
安新平这些话句句在理,而且被他面无表情地说出来极具威慑力。刘氏傻愣愣地看着他,眼泪都不记得流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刘氏进退不得的时候,安新海猴子一样窜了过去,一个劲地对她使眼色,嘴上说着:“妈,您看这是干嘛呢?别耽误了大哥做生意不是?”说着,顺势把刘氏拉了起来。
刘氏勉强找了个台阶,顺着安新海的手站了起来,嘟囔了一句,“我也没想影响他做生意。”
安晓兰翻了个白眼,心说这母子俩真是一个德行,只要提到钱就什么节操都没有了,安新海这会儿叫“大哥”叫得倒是亲热。可惜,安新平就是吓唬吓唬刘氏,要是真的如他说的那样,能断绝关系就好了。
安新平见刘氏的气焰下去了,当然要顺势把话说清楚,他也不是一味地任人欺负的,他也得养老婆孩子不是。所以在安新海拉着刘氏重新坐下之后,安新平便继续用他那特有的平静语调说:“妈,我不瞒您,张全刚开始做服装店的生意时,我的确是帮了不少忙,出钱又出力。但那是看在小月当初照顾兰子他们姐弟三人的份上,我不能忘恩负义,更何况小月是我妹子,嫁出去了也是我妹子。为了帮张全,我和英子把手里的钱刚拿出去了,那段时间我们又刚租了门面,日子过得也很拮据,可即使这样,我还是按时给了你们生活费,也没向你们诉过苦更没因此要过你们一分钱,这一点,我问心无愧,没有对不起你跟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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