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显然流露出更加奇怪的目光,他接过闹钟并且仔细的查看,忽然间,些许的异样感觉让他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但和叶辰的反应相比实在过于微小,“你在看这个?”老杨有些不自信的指了指闹钟背后左下角的一偏区域问。
叶辰点了点头,“你觉得这是什么。”
“类似于胶带留下的痕迹,只是不仔细用手摸的话根本察觉不出来。”老杨还是不能理解,“副队,这......”
叶辰拿出了放在口袋里的一盒兰州,缓缓走到窗前,他点燃了一根,随手推开了窗户,淡淡的烟雾顺着指尖缭绕,接着被突如其来的寒风卷入在窗外呼啸,摇曳着青色的和已经渐渐泛黄的叶子。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充分的在肺部盘绕一圈过后才缓缓的吐出。叶辰转头望向一旁的老杨,凛风吹起他额头的白发。“今天早上和季梦雨分手之前,她曾对我说过一句话。”
老杨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样子,脸上带着困惑和隐隐的兴奋倾听着每一句话。
“她说让我假设季安不是凶手的前提想一想。”
“这!”
“没错,我也很难以这个假设作为前提。”叶辰在窗前嗑了烟灰,“但这几天随着调查资料的详细,我心里的违和感从最开始的如有若无变的凝实了很多。”
叶辰终于亲手撕烂了心中早已破烂不堪的“理智”,“除了通话记录之外,季安的证词和行为几乎没有任何矛盾的地方,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但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有了疑问。”
一旦如同萌芽般的推测种在叶辰的心里那么生根发芽是注定的,他绝不会忽视内心认为正确的事,至少在曾经他是如此。老杨听着叶辰说着,他似乎隐隐明白了接下来的谈话将是整个案件的重大转折,这个念头让老杨不禁提高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证词和行为没有重大的矛盾点,但季安仍旧否定杀人行为,我不能认同季安与本案无关的说法,所以他应该是在某些极其微妙的细节上说了谎。”叶辰深深吸了一口兰州,“季安的行为,动机,证据三点一线,没有任何破绽,除非他运气实在太差,否则就是另有隐情。这起案件在时间上非常讲究,而且本案的关键点在于十一月二号晚上九点二十分和九点五十三分这段时间之内。根据季安的证词他在大约九点二十分之前曾经出门过一次,等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五十左右了。报案的时间是九点十六分,而且报案人也称在报案之后的几分钟内听到了清晰的开关门的声音,这说明季安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实的。”
叶辰闭上眼睛组织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听到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时他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但他看到老杨凝望自己的神情时心里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里出现了几个值得推敲的地方,隔壁的李强夫妻之所以决定报警是因为他们在那个时间,也就是九点十六分之前的几分钟里听到了非常夸张而且激烈的争吵声,甚至有东西摔碎和桌椅移动的声音,很明显当时季安和秋芮正闹的不可开交,两个人的情绪似乎已经接近失去理智的峰值,所以在这激动的并且愤怒的情绪下出现了过激行为的说法所有人都能接受,但疑点在于季安行凶之后的出门动作究竟有什么目的,或者说是为了什么呢,似乎一切的猜想都说不过去,这也是我们心底里下意识回避的问题之一。”
老杨皱着眉,“副队,你的意思是?”
叶辰闪过一丝微笑的表情,随后又像是在进行象棋比赛的棋手一样平淡而专注的说,“第二个疑点和第三个疑点其实严格来说应该算是一个。鉴定科通过解剖,根据体内的食物消化和其他方面判断了时间范围,以目前的技术来看能将死亡时间的误差保证在三十分钟之内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加上这几天的天气过于寒冷,对鉴定人员对挑战更大,误差范围进一步扩大也是在所难免。所以,季安很有可能在这说了微妙的谎言。”
老杨精神一振,“说谎,他懂这个吗?”
“不懂的可能性很大,但如果是碰巧呢,这一点我们无从知晓。季安的证词说自己是九点四十五左右或者更晚才回家,但如果他提前回家了呢,他在出门的时候可能确实没有动手,却很有可能提前回来然后行凶杀人。”
“什么。”
“第三个问题就更直接一点,季安有可能只是做出了出门的假动作,让别人误以为他出门了,但其实他杀人之后便一直待在家里一步都没有出去。”
老杨愣了半晌之后才疑惑的望向叶辰说,“那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其实叶辰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似乎是某些还没有形成意识形态的线索在他的潜意识渐渐浮出水面的缘故,“有一个很牵强的理由,我想,他可能是想赌一把,就赌我们会认为在这空白的二十五分钟里出现了其他的凶手。所以他才强调电话记录,目的很可能是制造迷雾。”
“原来是这样。”老杨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他望向叶辰仍旧凝重的表情便试探性的问道,“副队,难道还有其他的发现?”
叶辰手里的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掐灭了,他神情不定,好想有些挣扎,似乎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的样子。总是还少了点什么,叶辰摇了摇头,在沉默了几分钟之后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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