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无奈地微摇头,也只能静静地听着。
只听大伯母说道:“我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好人。当年,美玉生病在床的时候,如果不是你大伯赶着骂着一定要帮你们,我是真的穷怕了、苦怕了,又加上孩子们都跟着受苦。美玉,大伯母一想到这些,见你现在对我们这么好,大伯母这心里始终有愧,有的时候,都抬不起头来见你!”
美玉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拉着大伯母的手,真诚地说道:“大伯母,您千万别这么想,无论如何,您都没有拼死拼命去阻拦大伯,没有真心想要抛弃我们,这便是您最伟大的地方。换做是别人,哪怕闹到天翻地覆,也绝不会让大伯这样不顾一切地帮我们的。所以,我知道您的心思,我和爹娘心中只有感激,没有任何怨恨的!再说,大伯母,从此以后,您再不要这样讲了,美玉是真心真意把您和我娘同样看待的。世上唯有亲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大伯也忙说:“你看,都跟你说很多遍了,美玉不会怪你的。偏偏你一个人愿意胡思乱想!”
林氏也笑着开口:“大嫂,您放心,我们就是一家人,走到哪里都是一家人!”
大伯母听了,眼中泛起泪花,笑着说:“我知道大家都早已不怪我了,还对我都好得不得了。我即便现在闭了眼,也都是高兴的!”
美丽听了,讪讪喊道:“娘!您别说这样的话!”
美芳也劝道:“娘,您看您还十分年轻呢。您这样说,我们心里也难过!”
美玉听了,忙笑说道:“大伯母,我可知道,您晚上闭眼睡觉的时候,一定都是做美梦,高兴得很呢!是吧?!”
一席话,说得大伯母哭笑不得,其他人却都长吁了一口气。
大伯母虽然哭笑不得,但也不会放弃这样可以将想说的话说清楚的机会,尤其,这些话,还关乎女儿的终生大事。
只听她接着说道:“美丽,再过几个月,你便16岁了。咱们鱼跃国,女子满15岁,便可以嫁人了。换句话说,女子满了15岁,若是还没有婆家,你自己心里便要着急了。倘若不是美玉出息了,咱家越来越有钱,我在想,如果你们还是在我娘家的绣坊里面干活,那你舅舅他们也一定会帮忙张罗你的婚事的。”
“可如今,不会是因为我们家托美玉的福,有了钱。你又以为自己手艺好,眼睛往上长了。自从开绣坊以来,提亲的也已经不少了。你倒好,一句‘女儿不想嫁’就打发了你爹。”大伯母说着,淌眼抹泪地哭诉了起来,“虽说咱们鱼跃国女人也有一定的地位,但在林家,我算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要你爹给你们撑腰,我说什么都是废话,都没有用的。”
大伯母大概越想越气,越气越哭。
大伯忙劝道:“孩他娘,你也别这么说。咱们这里,也很少有单单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强扭成的婚姻。即便是当年,咱们和二弟,也都是相看中了才能走到一起的。所以,即便再着急……”
大伯母一听,便急了,还是隐忍地开口:“可是,孩他爹,如今按照咱们的条件,人家媒婆来提亲的,也都是好人家的孩子。我看着是个个都欢喜,偏偏你家女儿眼光那么高,个个都看不上。这,这是要急死我啊!”
大伯听了,也无奈地说道:“这,孩子看不上,强扭的瓜也不甜啊!这可是孩子一辈子的幸福,不能因为着急就乱了阵脚啊!”
“可是……”大伯母真急得想跳脚。
其实,关于美丽的亲事,美玉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那段时间楚靖宇和她闹别扭,后面又忙着太子的事情,她也有留意到了家里的气氛,只是不曾想过大伯母心中会如此郁结。
想了想,美玉笑道:“大伯母,您的担心也是事出有因的。美丽姐姐的婚事越拖下去,只会让姐姐的选择越来越少。毕竟,很多公子世家也会要看姐姐的年纪生辰八字等等。即便门当户对,姐姐年纪越大,选择也只会越来越少!”
大伯母听了,不停点头。
美玉笑了笑,接着说道:“可是,大伯母,强扭的瓜真的不甜。如果大家因为着急,姐姐便随随便便嫁了个人,将来对姐姐冷眼相对,甚至暴力相向,姐姐如果整日哭哭啼啼、以泪洗面,到那时,大伯母是担心还是不担心?!是让姐姐退婚还是让姐姐继续呆在婆家,打落牙齿和血吞?!我想,此时的慎重比起将来的后悔,还是现在挑一个自己喜欢的要来得好些吧!”
大伯母听了,摇摇头说道:“这,你姐也不至于遇上这样的!”
美玉笑着说道:“是的,大伯母,我姐运气肯定好,不会遇上渣男!但问题是,所谓嫁人,到底是为了嫁人而嫁人,还是,应该嫁给至少看得顺眼的人?!”
“这,这眼光也不能太高!”大伯母讪讪说道。
美玉拉着大伯母的手,苦笑说道:“大伯母,我早已听美玉姐姐说过了:那高公子一见面就对美丽姐姐动手动脚;李公子出门带了四五个丫鬟,喂水喂食,全不用自己动手,还说姐姐要是嫁过去,也让人这样伺候姐姐;我听了都吓了一跳,这人是没手没脚还是半身不遂,这样骄奢的公子哥,如果不是同一类人,怎么可能和他走得到一起?!还有那些马公子、翁公子……想必大伯母也都于暗中一一相看过了,如果能过得了您心底深处那一道关,您也不至于今日才说起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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