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娘亲在哪里,小宝儿只会摇头说不知道。
寰容感叹:也是个命苦的。出于这一点,她虽对方亦安颇有意见,但对小宝儿却是真心的好。
这日,寰容的侍女七香从方夫人的小侍女那里听到了些消息,立刻便来告诉了寰容。寰容却不并很吃惊:“方亦安才十五岁吧,他娘倒是着急得很。”
寰容抚着自己的肚子,那里已微微可见一个可爱的小山丘。她吩咐:“去把小宝儿叫来,就说我这里有好吃的糕点。”
小宝儿果然很快来了,进了屋子便脆生生喊道:“姨娘,我也给你带了糕点来,是我亲手做的。本要送给小少爷吃,可是又怕做的不好,先请姨娘来帮我尝尝。”
寰容噗嗤笑了:“你这孩子,是拿我当什么了?”
小宝儿扭过来撒娇:“姨娘!”
寰容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小脸蛋,见她如今年龄大了,越发担得起亭亭玉立四个字。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对小少爷夸赞自己手艺的期待,不由有些不忍心开口了,面上有些犹豫。
小宝儿对着她的脸左瞧右瞧:“姨娘,你怎么了?”
寰容拉着她坐下:“好孩子,你可曾听说了?”
小宝儿迷茫:“听说什么?”
寰容叫七香退下,轻声说:“方夫人那边的消息,方公子,怕是要与知府晏家晏二小姐定亲啦。”
小宝儿一时没明白过来,待她再仔细想了一想,面上便苍白起来:“可是那个新上任的奉祥府知府晏家?”
寰容点头:“可不呢,正是他家。听说这晏二小姐是庶出。方夫人说,若不是咱们方府这两年如日中天,人家还未必肯呢!如今若两家结了亲,晏家便沾了咱家的钱,咱家便沾了晏家的势,以后这高陇城,就是方晏两家的天下了!”
寰容故意将这事细细地说了出来,去看小宝儿的反应。她想,若如此这丫头还不开窍,那她是真没办法了。
只见小宝儿低下头,睫毛轻轻抖着,大眼睛已经变得湿漉漉,小手攥着桌子上的食盒,指节都捏得发白了。
寰容不禁有些后悔了。
正欲开口安慰,小宝儿噌地站起来,向她行了礼,一句话不说便跑了出去。守在门口的七香也拦不住,跺着脚说这丫头好没规矩。
寰容摇头:“随她去吧。原是我将话说得重了些,怕是伤了她的心了。但若不如此,她总是揣着个孩童心思,将来真被人夺了夫君,她找谁说理去?”
七香着急:“姨娘这是何苦,她和方公子怎样,说到底是要由老夫人和方夫人做主的。我就怕姨娘你费力不讨好,到头来反惹得自己一身臊。”
寰容轻笑,嫩白的指尖拈起小宝儿送的糕点:“我呀,是不忍心她日后成为另一个我。虽是金屋藏娇,却从不被人放在心上,还要忍受没完没了的白眼嘲讽。她和方亦安一同长大,情分自然不似我和老爷这般轻薄。若是懂得好好经营,能过上好日子,也能拉我和我的孩儿一把,你说是不是?”
小宝儿从寰容屋里头冲出来,明知道这样很失礼,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般一口气跑走,直冲到自己屋子里头。不知怎的,就抱着被子哭了。
自从去年小年宴后,小宝儿一看到方亦安,心里头便总有种酸涩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好像多年前第一回见面,她见到小少爷的时候,他那样鲜衣怒马,她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旧衣裳,又将看向他的脑袋缩了回去。
虽然有着一起长大的情分,可少爷终究是少爷,再怎么对她好,终有一日也会对那个晏小姐更好的。情窦初开的小宝儿别的不懂,这点却看得透彻。她抓着被子呜呜咽咽地哭,心里头就是不愿意小少爷去对别人好。
不知嫉妒为何物的小宝儿,头一次尝到了这种奇妙的滋味。
方亦安回来后,捧着特意带回的驴肉火烧满世界找小宝儿来吃,却哪儿哪儿都找不到人。最后,他福至心灵,摸到了小宝儿屋里。
果然她躺在榻上贪睡呢。方亦安把吃食放在桌子上,嘟囔着:“昼寝,朽木不可雕也!”
遂过去将被她卷裹得乱七八糟的被子为她拉上盖好,一边还抱怨着她睡相难看像头小猪崽。再一看,咦!她脸上怎么还挂着水痕,莫不是哭了?
方亦安吓了一跳,许久没见她哭鼻子,这肯定是有人欺负她了。可如今她是自己身边的大丫鬟,谁敢给她脸色瞧?
方亦安皱眉想了想,除了寰容,还能有谁?近日来寰容总找她说话,本就惹得他很不爽,这次定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
他气冲冲拔腿便走,要去质问寰容与她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 方亦安调侃宝儿出处:孔夫子: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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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真的!
方亦安怒气冲冲奔去,寰容正在院中与七香下棋,被他一把掀了棋盘,象牙棋子哗啦啦散落了一地,还有几颗滴溜溜滚落到了梅树下。
七香大惊:“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寰容不动声色,拿帕子掩住了嘴:“瞧瞧少爷这个脾气,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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