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小时后。
面对球桌上的仅剩的几个球,大家你一句我一句。
“直接跳球。”
“距离不好掌握啊。”
“扎杆试试。”
“母球位置不适合。”
“微跳吧,文柯怎么说?”
“都可以。”
“有难度啊。”
文柯没有动作,依旧观察的桌上的球,他们说的杆法都可以打,可哪种最稳?
哪种?
忽然,一个黑衣拨开众人,一脸的不耐烦,拿着杆子上来就是一下。
砰。
球进了。
突然的沉默。
又突然的惊呼。
“深藏不露啊。”
“刚没看清楚,再来一下啊。”
“帅气。”
文柯注视着他,微笑道:“中高杆左赛,可以啊你。”
荆朋甩了台球杆,一脸疲惫,眼睛没大有神,目光飘飘忽忽的,略显无力,“打个球,磨叽。”
他转身就走,
“回去睡觉。”
…
6.
2016年4月3日
来理坑的第三天,开始画油画了,一大早我就和乔新拎着重重的油画箱从镇上走到村里,再往田野去,坐在河边取景,画石桥樟树,绿水青山还有蓝天白云,飘叶飞鸟。
乔新总是抱怨我画画太快,她跟不上,没办法,她慢性子,我急性子,谁都改不了。我总是画上一会便等等她,到处走走看看,欣赏欣赏别人的画作。
快到饭点,我两把画箱挪到树下,省的大老远的来回带。酒店的饭菜依旧难以下咽,听着不错,八菜一汤,下饭的却没几样。中午小憩一会,便又迎着暖阳回到画里,直到天边泛黑才带着画具往回赶。
顾老头今天评画,对那些画的不好的也没有太多的苛责,多是鼓励与赞赏。解散以后,我和乔新出去吃了点夜宵,又在街上逛了逛,乔新很喜欢旗袍,在一家民族服饰店连试了六七件,全部都想要,选了老半天,最后买了两件回去,一件墨蓝色,上头用黑线绣着花纹,看着简单普通,穿上格外显瘦,另一件是白色团花粉旗袍,优雅清新,有点小家碧玉的感觉,两件都不错,可我向来不喜欢紧身的衣服,觉得不利索,倒不如些宽宽松松的来的舒服。
乔新明天要穿旗袍出去拍照,让我穿另一件陪她一起拍,我没同意,她劝了我一晚上,甚至大半夜的爬到我床上软磨硬泡,不许我睡觉,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
哎,好困,该睡觉了。
——尤夏的日记
7.
晨雾浓浓,一路无人,两个身着旗袍的女孩行走在坑洼不平的青石板路,游荡在晨露未散的花草丛林中,一个清冷高挑,一个温婉怜人,随处一站,便是件的美轮美奂画卷了。
傍晚上雾了,山间缭绕着层层雾气,宛若仙境,石板路潮气重,像从地下渗出水一般,颜色都深了许多。
乔新中午雪糕吃多了,这一下午一直闹肚子,这不,没半小时又要去厕所,她让尤夏在巷子里的一家茶馆等着,急匆匆的就跑走了。
茶馆清香阵阵,老板娘热情的招呼着尤夏,请她吃几杯菊花茶。闲坐了十多分钟,乔新还没有回来,尤夏给她打了个电话,“你还没好?掉坑里了?”
“快了快了。”
“天都快黑了,我们回去吧,买点拉肚子药。”
“也行吧,那你往外头走吧,我也快好了,就到那个桃花酒坊门口等我。”
“行。”
尤夏挂了电话,告别茶馆老板娘,总归不好意思白吃白喝的,于是买了点菊花茶和桃花酒,便拿着相机离开了。
天成了青黛色,高楼低篱,黑瓦白墙,古楼檐下亮起灼眼的红灯笼,巷子里基本没了游客,她随心所欲的走着,手里提着半斤桃花酒和二两菊花茶,盘发松散,落一缕在耳边,配上这一身深旗袍,矮细跟,小腰可盈盈一握,这一摇儿一摆间,给平日的潇洒劲里添了两分风尘气,气质拿人呀。
她刚走到巷道拐弯处,被一人吓了一跳。尤夏看清那人,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在这蹲着偷鸡呢。”
荆朋手里讲着电话,目光飘到她身上,扬了扬下巴,一脸坏笑,“偷情。”
“继续。”尤夏继续走自己的路,“不打扰喽。”
荆朋瞧着她的背影,吐出细长的烟雾,突然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电话那头传来警惕的质问,“谁啊?”
荆朋收回目光,“一同学,穿了身旗袍,贼有味道。”
那头语气汹汹,“你再说一遍。”
他声音懒懒的,咧开嘴笑了笑,“当然,在我心里你最美了。”
“那就是说实际上她比我好看?”
“咋钻牛角尖呢。”
片刻的沉默。
“生气了?”荆朋哄道,“半斤八两,半斤八两啦。”
依旧沉默。
“你最美,姑奶奶?”
“说话。”
那头命令道,“少和乱七八糟的人接触。”
“我哪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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