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他笑着走到窗边,“想我了?”
“毕业前一天,你跟我借钥匙去教室干嘛了?”
他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你去干嘛了?”
他没有回答。
“我在问你话。”
荆朋低下头,皱了下眉,“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
突然的沉默。
好压抑。
尤夏看着卫生间覆盖了整面墙的镜子,它不太干净,沾染了泥水,与长年累月的水渍。
“我不想说。”
“我想听。”
“非要听?”
“你和那个女的在一起?”
“尤夏。”
“是不是?”
“是。”
尤夏扶住洗手台,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到了头顶,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第几次?”
“第一次。”
“在我这拿的钥匙。”
“我真的只是去搬东西,后来路上遇到了她,她”
“别解释了。”尤夏平缓了下呼吸,“荆朋,你真的很让人恶心了。”
他沉默了。
水龙头没拧紧。
滴答,
滴答,
滴答。
“文瑞说的对,你就像个渔夫,而我就是你的一条鱼。”
“既然放生了,何必再来捞我?”
“我跟你说最后一次,你给我滚,滚远点。”
嘟。
电话挂断了。
他悬着手,脸色有些苍白,放下手,低头看着那张纸。
“我不是渔夫。”
“不是的。”
...
尤夏将手机揣进包里,颤抖的手慌乱的翻出钥匙,刚掏出来,钥匙落在了地上,刺啦一声。
她将它拾了起来,放到水龙头下冲洗。
太脏,太脏了。
她把钥匙扔进尿池里,用水冲走了,厕所难闻的异味扑鼻而来,她干呕了两下,眼泪差点挤了出来。
水龙头上,尤夏使劲揉搓着自己的手。
水刺骨的凉,通红的手麻木了。
...
48.
荆朋被拉黑了,他匆匆打车回来,直奔她的公寓。
尤夏的房门开着,里头却是一个中年女人。
他目光慌乱的看着她,“请问你,你,你是?”
“我是这的房主,你是来找李尤夏吗?”
“对。”
“她已经走了。”
“走了?”他手里提着蛋糕,一双手被风吹的紫红,“走哪了?”
“回家了吧,好像心情不太好,打电话告诉我钥匙丢了,让我给她开门。”
他的牙齿轻微的颤抖,眼眶有些红。
“我过来给她开了门就走了,刚不到一小时,她给我发了个短信,说走了,我过来一看,她什么东西都没带走,再打电话就打不通了。”房主见他神色不对,“你是她男朋友?还是什么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拉大了门,“要不,你进来看看?”
“不用。”他垂着头,刚要转身离开,房东突然叫了他一声,“哎,等等,我看到一个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写给你的,你等下啊。”
房东再从屋里出来时,交给了他一张纸,纸上写满了字,一侧不是很平整,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
是她的日记。
“应该是写给你的吧。”
“我就看了两句话,你两出啥事了?”
荆朋低着头,没有回答。
“你联系一下她吧,看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荆朋拿着纸走开了。
“诶。”
“诶。”
房东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关上了门。
...
冰凉的雪粒落在他手中的日记纸上,融化了,把黑字晕开。
他的手被风吹的紫红,用力的拿着纸张的一角,快要将它掐穿一般。
嘀——
“怎么走路的!”
他停下脚步,死盯着路过的电动车。
“有毛病啊。”电动车骑走了。
荆朋转回头,将手中的日记纸揣进胸口的口袋里,在雪中缓慢的行走。
走着走着,就哭了。
【我不会无缘无故那么频繁的梦到一个人。】
【我这么说,能理解吗?】
【你真的很让人恶心了。】
【我就是你的一条鱼。】
荆朋一边走一边哭,最后坐到了马路边,也不顾及别人的眼光,他抱着头坐在雪地里,成了半个雪人。
那天傍晚,他独自吃下了整个蛋糕,撑的胃疼,却还是觉得,真好吃啊。
...
...
...
番外。
一年后,尤夏放假回国,带着两个外国友人在中国的几个城市溜达溜达。
她又留起了长发,自然蓬松的绾在脑后,颇有些艺术家的感觉。
这一年,尤夏过得很顺利,也很充实,留学,旅行,漫画,再到学大提琴,做志愿者……
看吧,那些曾经觉得痛苦不堪的事终会随着时间淡入,慢慢释然,即便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却是好的。没有必须在一起的两个人,也并非结合才是最美好的结局,过往经历的酸甜苦辣都会成为你不可或缺的一笔财富,让人生变得更有滋味,更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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