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迅速地将京中年纪脾气相符的宗女过了一遍,却是一丁点儿印象也没有,再定睛一看她身侧站着的那位姑娘。竟是前些日子刚在香山枫会上出了把风头的冯家小姐冯霁雯——
通晓京中大小事的伊江阿顿时反应过来了。
这应当就是传说中那位唯一敢与冯霁雯相交、数月前刚从广州回京的奉恩辅国公弘融家的长女紫云格格了……
啧,可真是大意了。
伊江阿望着面前对自己怒目以示的小姑娘,连忙地认错道:“是在下一时口误,可在下这也是心急格格的伤势不是?格格消消气,万莫同在下一般见识——在下方才之所以赶得急,实在是因为年底考核在即,眼前时辰就要过了,这才没顾上格格!”
紫云却不理会,冷笑一声道:“废话少说,报出你的名号来!”
这是执意要闹到他府上去了。
一个普通的宗室女。伊江阿姑且不放在眼中,可坏就坏在近来他阿玛对他管的极严,再加上年底考核又考不出什么像样儿的成绩来,届时再添这么一桩。他岂不是又要吃上一顿竹笋炖肉了?
“在下无名小卒,不值一提,以免污了格格尊耳!格格看这样成不,待在下考核罢,明日便亲自上国公府登门给格格负荆请罪——今日实在是赶着考试,还望格格行个方便。”话罢便抬起手来一阵作揖。
连连地作揖。仿佛紫云不答应他便不会停下一样。
紫云被他晃的有些烦躁,本不想轻易放他走,但见他一副实在焦急的模样,而自己亦有要事在身,不想同他在此多做耽搁,便大发慈悲地道:“你说的倒好听,可我却不能信你。你若真有诚意登门道歉,那便留下姓名来——”
“在下真是拗不过格格您的执着,既如此,那格格便记好了——在下贱名倪浩淳,明日定登门请罪!”伊江阿满面正色地道罢,便又匆匆一礼,“在下时间委实紧迫,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欸——”紫云还要再说什么,却见伊江阿已小跑着进了西直门,显见是真的着急了。
“格格就这么放他走了?”阿屏望着伊江阿迅速消失的背影,不由道:“万一他不会登门给格格赔罪呢?”
“怕什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知道了他的名字,在这京城八旗子弟里还不好找么?”紫云一副尽在掌控中的神色,末了看向一直搀着她的冯霁雯,问道:“八旗中,有哪几家是倪姓的?”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回头问问旁人罢。”冯霁雯望着方才伊江阿离去的方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能是这人嘴皮子太溜,溜的人思维都跟不上了吧……
“反正跑不了他的。”紫云轻哼了一声。
“你的腿可有大碍吗?”冯霁雯这才得以问道。
紫云扭了扭膝盖,摇摇头道:“无妨。”
话罢抬起头来,很快又换上了一副笑盈盈的表情,面向冯霁雯问道:“你快给我瞧瞧我的头发有没有乱,脸脏不脏?身上可有不妥之处吗?”
冯霁雯瞠目地看了她片刻。
方才还处于暴走中的姑娘,是怎么做到一眨眼变成欢喜脸的?
今日可是怎么瞧这丫头怎么不对劲。
“你快帮我瞧瞧呀!”紫云催促道。
冯霁雯无奈替她检查罢了,又伸手替她扶了扶头上的簪花,方笑着道:“并无不妥。放心吧。”
今日巧的是紫云用的也是那对儿水晶纱的簪花,只是另又配了一支孔雀开屏的赤金镂空流苏钗。
二人身上外披的制衿也都是相近的浅色,远远一看倒如同一双姐妹花一般。
“那就好。”紫云迫不及待地重新扯起冯霁雯的胳膊,道:“这个时辰估计已经开考了。咱们快些进去吧。”
冯霁雯点头,二人向西直门的侍卫出示了宫宴的请柬,又登记了各自的身份,便被放行了进去。
二人刚进西直门没走几步,迎面却见前方有一名十分眼熟的小厮候在那里。见二人过来,忙端着笑脸儿迎了上来。
“紫云格格,冯小姐,你们可算来了。”走近了冯霁雯方认出来这不是旁人,而是那彦成身边伺候的小厮阿六儿,他笑着道:“少爷怕二位不知道去考场的路,特意让奴才等在这里,好给格格和冯小姐带路呢。”
“他这回可真是少见的细心,却不知咱们不知道路,难道没长嘴。也不知道问么?”紫云对着冯霁雯笑着讲道。
冯霁雯也跟着笑了笑,转头对一侧的阿六儿道:“这下倒省得问了,既如此,你便直接带我们过去吧。”
阿六儿应声“是”,走在了前侧方带路。
兴许已到了开考的时辰,通往咸安宫官学这一路竟是格外地安静,鲜少能见到人影儿,倒让紫云感叹好在韶九这回有先见之明,若不然只怕是找不到考场去了。
二人跟着阿六儿来到考场之时,为时一个时辰的文试果然早已开始。
咸安宫官学学子分为三班。第一年入学者为一班,第二年至第四年为一班,第五年为一班。
考场自然也分为三个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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