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却是极好的。金亦禹闻言当即便变了脸色,正色对小厮吩咐道:“你去一趟书楼,告知和公子我临时有事先行回府了,改日再约定一同前来别苑借阅,记得代我与他赔句不是。”
小厮应下来,即刻去了。
“我先骑马回去,月儿你坐马车,让车夫不必赶得过急。”金亦禹匆匆交待了妹妹一句,得了金溶月点头,便径直大步离去了。
“姑娘。咱们现在回去吗?还是再去袁夫人那里坐一坐?”一侧的阿碧问道。
大公子那病,每隔一段时间便要犯上一回,这些年来府中上下早已习惯了。而姑娘自幼同大公子便疏远的很,纵是回去了,也不见得会去看望。
“留下来也没什么要紧事,便早早回去吧。”金溶月微微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那些小姑娘们,做事太不干净了,又半点不懂得隐藏情绪,她稍加留意了几回。便大致猜出她们的算计来了。
所以,才将大哥发病这个在开宴前便已经得知的消息,拿出来告知了二哥。
阿碧看了她一眼,应是声“是”。
只是主仆三人刚走出没多远。迎面便有一名小厮模样打扮的十三四岁的男孩子直直地走了过来。
“哪里来的奴才,怎么连个路也不知避让?”阿碧不悦地呵斥道。
谁家的下人,真是没有规矩。
“奴才……奴才是来给金二小姐传话儿的。”那小厮来到金溶月主仆跟前才停下脚步来,低着个头,声音低且局促。
“传话?你是哪家的奴才?”阿碧谨慎地问道。
“奴才的主子是三爷……”他声音压的愈低。
他是真不赞同自家爷这么做,可架不住主子坚持。他这做奴才的,也只有照办了。
阿碧脸色微微变了变,看向金溶月:“姑娘,这……”
这奴才虽然出于谨慎没有自报家门,但宫里的三皇子早没了,在京城能直称三爷的,也就那么一个了。
“你家爷要你传的什么话?”金溶月面色平静地问道。
“我家爷想请金二小姐往南苑梅亭一见……”
南苑梅亭?
阿碧闻言吃了一惊。
因金溶月常常出入香山别苑的缘故,故而她对别苑中的地形也十分熟悉,南苑那边儿除了有一座藏书楼之外,什么都没了,晚上更是几乎是没人踏足的。
这福三爷大晚上的约姑娘去那里,未免也太过冒昧了罢?
“姑娘,不如回绝了罢。”她轻声在金溶月耳畔说道。
明年还要参加选秀的,若被人瞧见了,还不知要有什么麻烦的。
福三爷对自家姑娘的心意她瞧得分明,可自家姑娘待他却无半点心意,去与不去本无分别,何必白白冒这个险呢?
金溶月微微动了动嘴角。
她犹豫了一刻。
“恰好我要去书楼里找一卷宋词——”
无论如何,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总没有错吧?
……
书楼中,听出和珅要与自己单独谈话的意思来,冯霁雯便遣了小仙去门后等着,美名曰把风。
小仙并不知道这紧紧锁着的书楼里,还有什么风好把。
最多是等有人找过来的时候,她大喊一声,好让姑娘找个地方躲起来?
除此之外,她已经想不出任何办法来了。
冯霁雯这边一直等不到对方开口,未免有些急了。
“和公子这是困了吗?”她强忍着怒气问道。
这人该不会在跟她玩儿什么心理战术吧?
虽不知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可很显然的,他明显有着自己的算计在。
“在下不困。”
一直垂眸的和珅闻言笑了笑,将手中书卷放下,望向冯霁雯。
“冯小姐可看得清自己如今的处境吗?”他问道。
冯霁雯闻言顿了一刻。
她自然看得清。
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不光是祖父给的压力,最令她头疼的还当是韶九退亲一事——她很明白自己不可能嫁进阿桂府,亦不想因此事让两家产生隔阂。
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坏就坏在今日章佳吉毓的冲动之举。
虽然她那一巴掌下去勉强算是稳住了场面,但在场之人不光是一个两个,从这香山别苑出去之后,难保不会生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到时不光是她,对祖父还有章佳伯父而言,只怕都要带来不少麻烦。
本打算回去之后同祖父将情况说明,看看能不能想出一个解决之法来着,可谁料临了又来了这么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这些熊孩子这么能作,怎么不上天呢?
她这已经不忍直视的名声上若再添上一条与男子幽会,日后只怕连门儿都出不得了。
可怜祖父一大把年纪,就她这么一个孙女儿,还要被人冠上一条管教不严的罪名,老了老了还给添上了这么一笔浓重的污点,岂是一个悲惨了得。
况且若事实真是如此便且罢了,可既是被诬陷的,她便决不能任由事态恶化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冯霁雯再次看向对面正淡淡注视着她的和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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