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黎隽被几名神色张皇的随从们搀扶着站在那里,一时显得孤零零的。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之艰难,他已不敢再说什么难听的挑衅之言来激怒冯霁雯。
只因脸颊受伤而口齿不清地说道:“今日在这茶楼之中,本就是你庶弟先动的手,纵是闹到官府,你们也不占理,冯霁雯……我劝你不要做的太过!给自己留条退路!”
“纵然是舒志先动的手又如何?”冯霁雯冷笑了一声,道:“闹到官府?好啊。回头我便让人报官,我看到时官府是向着你,还是向着舒志。”
向着谁?
一个是七品灵台郎的儿子,另一个是堂堂英廉府的独苗儿,本就是件模棱两可,双方都有过错的斗殴事情,纵然她祖父不出面儿,官府会向着谁多一点,也用不着去多想。
“你……”汪黎隽气得一阵发抖。
这简直是堂而皇之地仗势欺人!
冯霁雯半句不愿同他多说。
在对待人渣时,能用身份来压住他们。她已懒得去讲道理。
因为同这种人讲道理不仅没用,还很累。
讲理这种事情,不是一方的事情,而是相互的。
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和珅看着她。忽觉在冯霁雯身上发现了一处与自己十分相似的特点。
同什么人说什么话。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鼓励的优点。
可贵在用着顺手儿,称心。
他们夫妻俩是觉得这个解决事情的法子称心又顺手了,可汪黎隽却被气了个半死。
还是那句话,耳光只有扇在自己脸上才知道痛不痛。
平日里自己仗势欺人时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当被人仗势欺负了,才知道有多憋屈愤怒。却偏生无力反抗。
这却还不算完——
“你是这茶楼的掌柜吗?”冯霁雯看向一侧瑟瑟发抖的中年男人。
她自上楼时,便见他在一旁劝说了。
男人忙不迭地点头。
他对冯霁雯是有印象的——那回便是她浇了傅恒府的福三爷一脑袋茶水……
这回又让人扇了一群公子哥儿们耳帖子。
这份‘胆略’,就是把京城翻个底儿朝天,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今日给你添麻烦了。”冯霁雯道:“待会儿我让人把这二楼上的东西给砸了,回头你记着去汪府上找汪大人照价双倍赔偿——”
这又是怎么个情况!
打完人,还要砸东西?
掌柜的一时吃不透她的意思,可那边已有人开始带头砸起了杯碟桌椅。
“冯霁雯……你凭什么……!”汪黎隽见之大怒。
她让人砸东西,凭什么要让他们汪府来赔偿!
且还双倍?
她脑子有病吧!
“汪大人还没说不同意呢,你急什么?”冯霁雯看着他气得头顶儿冒烟的模样,心下一阵宽慰。
“……”汪黎隽气极失语。
他爹倒是敢有意见?!
冯霁雯:“一件儿别留,回头让汪大人全给掌柜的换新的。”
打蛇要打七寸,说的便是这个。
看这畜生长是不长记性。
还有汪士英,三番两次纵着儿子胡来,是为一个管教不周,此番只是个警告。
再有下次,可就不是赔点银子这么简单了。
护院们按着冯霁雯的吩咐,将二楼之上从桌椅到摆件儿,辟里哐当、件件无遗漏地全给砸了个精光。
说是夷为平地也不为过。
一群护院在前头开路,和珅扶着冯霁雯转身下了楼,留汪黎隽及几名随从立在一片狼藉中,双目通红地通身打颤。
茶楼外,已是漆黑一片。
楼外围了不少闻讯赶来看热闹的百姓。
“这里头儿到底是干什么呢,听着动静这么大!”
“砸东西呢!说是整座二楼全被人给砸了!”
“怎么回事儿?是这掌柜的开罪什么人物了么?”
“哪里是……说是英廉府上的小少爷在这儿受了欺负,府上嫁出去的姑奶奶给帮着出气呢!”
“英廉府上嫁出去的姑奶奶……可是之前那个冯小姐么?”
“对对对,就是她……说是连带着夫家的兄弟也给人打了,就在对面的医馆儿里看伤呢!还说是夫妻俩一道儿来的——先前不光是砸东西,好似还动手打了人的,那场面别提有多热闹了!”
“啊?还有这等事啊。”
“啧,这冯小姐嫁了人,脾气也半点没见改呀……真个儿是少见的凶悍。”
“可不是,这样的人路上撞见了都该远远地避开才是,怎么还有人上赶着去得罪她?不知都是哪家的公子哥儿们,这也忒想不开了……”
“哈哈!这就叫做恶人自有恶人收,这群平日里就知道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们,就得有比他们更恶的人才能压制得住!旁的一概不好使!”
“快瞧……里头有人出来了!”
议论中的人群见一众护院打头出来,纷纷避让到两侧,却忍不住探着脑袋往护院身后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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