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惯了温言软语的静姨娘何尝能受得了他这等刺耳言语。当即咬紧牙关转身小跑了出去。
之前说的那么好听,口口声声说不介意她的过往,如今却拿此事来戳她的心窝子,还将一切不幸都归咎到了她的身上……她早该知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静姨娘通红的眼底一派恨意滋长。
……
三日后,四月初一。
这一日,恰逢了和珅休沐换值,夫妻二人赶在冯英廉下早朝的时辰前后回了趟英廉府,前去探望祖父。
夫妻二人被请入前厅之时。却发现厅中已坐着两位衣着朴素的年轻客人,冯舒志也在一侧旁听。
两位客人皆起身作礼。
其中一位是丁子昱,另一位冯霁雯隐约瞧着眼熟,却一时没记起在何处见过。
冯英廉在中间代为作了引荐。
“这位是丁举人,这位是钱举人。”
“这是老夫的孙婿,和珅。”提到自己这个孙婿,冯英廉笑着说道:“如今为一等侍卫,在御前伺候。”
“我与和公子曾在袁先生处见过数次的,算不得陌生。”丁子昱笑着讲道:“只是想不到和兄刚从咸安宫官学中肄业短短数月,便已就职一等侍卫。又得了圣上赏识认可,真是令人心生敬佩。”
近来传的沸沸扬扬的王安石那首《泊船瓜洲》,当时在南书房中的情形,他前日里已从袁枚处得知了大概,自也从袁枚口中知晓了和珅之事。
此事他也同身侧的钱应明说起过。
只是当时钱应明满脸不屑,并不当回事儿。
此时钱应明也只是上下扫了和珅一眼,并未像丁子昱那般主动开口打招呼,而是面无表情地错开了视线——他可不觉得一个靠娶上高官的孙女儿站稳脚跟儿,且抛下读书人的尊严去做侍卫奴才的人有什么好值得他去多看一眼的。
只是他这视线一错开,不经意间。却是落在和珅身侧的冯霁雯身上。
对方女子着靛青色对襟梅花扣儿半臂,象牙白浅色细绸裙,腰间系着的同心结缨络上坠着一块儿月牙形红玉,一瞧便是不可多得的上上之品。
这是冯霁雯在况太妃赠她的那一整匣子珠宝首饰里随手挑出来的一件儿。
钱应明自鼻间轻轻溢出一声冷嗤来。再度转开了视线。
因觉得眼熟的缘故,冯霁雯恰巧在留意他,眼下便将他这幅神情尽收了眼底。
对于对方这种没有缘由的‘不屑一顾’,她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也正是他这幅神情,让她记起了此人是谁。
是之前英廉府的商铺里临时请用的账房先生——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
当时头一回相见,她便觉得有些奇怪的熟悉。
如今这种感觉便又浮现了出来。
但见他侧过脸一副孤傲冷硬的模样。仿佛别人瞧他一眼都是在玷污他似得,冯霁雯暗忖了句莫名其妙,便也懒得再去打量他。
这边和珅同丁子昱寒暄的十分起劲,冯英廉笑着招手示意坐下说话。
有外男在,冯霁雯不好多留,跟老爷子行了个礼,便离开了前厅,打算回棠院待一会儿。
不料她前脚刚出客厅,后脚冯舒志便跟出来了。
“长姐。”
“怎么出来了?”冯霁雯回过头来问道。
“丁先生和那个钱举人说的都是考场上的事情,我听的一知半解的,坐着有些发闷。”冯舒志看着她说道:“长姐,我最近跟着新来的先生习书法,总觉得没什么长进,你帮我瞧瞧问题出在哪儿了可好?”
冯霁雯闻言笑道:“那你跟我一道儿去棠院吧。”
冯舒志欣然点头。
路上,他说了些近来英廉府的大小事。
冯霁雯听着,时不时地会问上一两句。
“对了,五日后皇上出宫巡视绿营兵,还要乘龙船绕护城河巡京呢,我跟永蕃永萼他们约好了一块儿去看圣驾,长姐也会去吗?”冯舒志问道。
皇上巡视乃是大事,此事一月前冯霁雯便有耳闻,昨日里也听和珅提过一回。
她点头道:“去的,和紫云格格说好了的。”
紫云回京已有接近一年,对这位威震四方的乾隆皇帝崇拜的很,早便嚷嚷着要借此机会一睹天子圣颜了。
冯霁雯也想瞧瞧这位史书上的‘十全皇帝’究竟是什么模样。
反正也只是在人堆儿里远远地瞧一瞧,没什么风险,全当是凑热闹了。
“那咱们到时候一块儿去吧——”冯舒志说道。
“嗯。”
……
可让冯霁雯没有想到的是,未等得到五日后的皇帝巡视,她便赶在前头睹了一回龙颜。
起源是她又得了宫中嘉贵妃的传召,进宫嗑瓜子儿了。
嘉贵妃待她的态度一如既往的热络。
得了太妃交待的冯霁雯,则是一如既往的防备。
因有了数次进宫的经验在,也不如起初那般怵得慌了,言行间虽仍谨慎,却也从容了不少。
但她仍然摸不透嘉贵妃对她格外垂青的原因。
“你这丫头真是好眼光。”嘉贵妃正笑着说道:“慧眼识珠,不求家世,却挑了个百里无一的好夫婿——这些日子,本宫可少听皇上提起和珅,常常说英廉大人眼光通亮,会瞧人儿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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