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霁雯想着阿迪斯在花厅说的那句‘只是一丁点儿皮肉伤’,便当紫云是在开玩笑,只笑了问道:“韶九,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听得她开口,那彦成才动作迟缓地转回了头。
冯霁雯呼吸一窒。
乌青的眼眶,高高肿起的颧骨,淤血的嘴角……以及无奈的表情。
紫云方才口中的被揍成猪头,此刻放在他的身上甚至都显得过于含蓄了。
这叫一丁点儿皮肉伤?
是亲爹吗!
“怎会这么严重?”冯霁雯觉得自己的脸似乎都在跟着隐隐作痛。
这哪里是打架,这分明是拼命啊。
“唔、唔,他比我严重……”韶九含糊不清地说道。
冯霁雯满脸的不忍之色。
“这回唔,我替你出气了。”韶九似想对她笑,然刚一扯嘴角,便疼的龇起牙来,直吸冷气。
“你这不是犯傻吗?”冯霁雯叹了口气,从西施手中接过自己带来的药油,递到他面前道:“这是我在静云庵时,况太妃身边的玉嬷嬷调制的,涂上去便能消肿止疼,待会儿你让下人帮你涂在伤处——”
那彦成微微欠身接过药瓶,却再重新靠回椅中之时,陡然惨叫了一声,从椅上弹坐了起来。
冯霁雯被他好吓了一跳,直往后退了两三步。
“哈哈哈哈……”紫云好不留情地嘲笑起来。
其余等人也难掩面上笑意。
冯霁雯尚且一头雾水之际,见那彦成极尽小心地坐回椅上,且多是借用了腿上的力气,顿时明白了过来。
莫非……屁/股上也受伤了?
“你们打架……怎么还有这么个打法儿?”她面色复杂地问道。
好好的少年,怎么出手如此猥琐?
那彦成涨红着一张脸,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紫云忍俊不禁地又一阵发笑,道:“那可不是福康安打的,那是我大舅舅拿鞭子抽的。”
“唔……唔!”那彦成瞪向紫云,觉得自己的脸都被她给丢光了。
合着还挨了两顿打?
冯霁雯这下当真是过意不去了。
“哼,我二哥弄成这副模样,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冯小姐吗。”其中一位小姐忽然冷冰冰地说道。
另一位也紧跟着说道:“但依我看冯小姐还不一定领情呢,方才不还说二哥犯傻呢么?可见二哥你往后还是少做这些傻事为好,吃力不讨好不说,还净给自己丢脸,平白地让外人笑话咱们章佳家。”
冯霁雯面容微微一凝。
这两位对她的敌意,方才一进来便感觉到了。
“胡说什么!”那彦成还是那副含糊不清的声音,然已带上了怒气。
那永成也变了脸色,皱眉低声呵斥道:“吉菱,吉毓,你们俩怎么说话呢?还不快给冯小姐赔不是——”
“我们说错什么了吗?哪一句不是实情?”小姑娘冷笑了一声,斜睨向冯霁雯,道:“冯小姐您说呢?”
“不敢全部苟同。”冯霁雯微微笑着,看向二人:“但这种傻事,确实不能再有下次了。”
两位小姑娘互看一眼,咬了咬牙。
她怎么还能这么轻描淡写的?
依照她的性格,不是该被气的跟她们破口大骂才是吗?
激怒了她才好,好让众人瞧瞧她是什么泼皮模样。
可她却这副貌似刻意在给她们留余地,且丝毫不将她们的话放在眼里的模样,真是让人生气!
倒也不是她们妄自菲薄,而是冯霁雯确实没将她们放在眼中。
她原身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会为这两位十一二岁的黄毛丫头随随便便的两句话就翻脸生气?
瞧着同小孩子闹脾气根本没有任何区分嘛。
要真想气着她,怕还得换个高明些的法子。
可她不生气,紫云却看不下去了,只觉得摊上这样的两个表妹也真够丢人的,又见她们不知顺着冯霁雯给的台阶下,甚至隐隐还有要再说难听话的样子,当即沉了口气喝道:“小小年纪什么不好学,偏偏学了一副阴阳怪气儿的做派,也不知是谁教的!既然不喜欢那就别在这儿呆着!庶出就是庶出,果真是半点台面也上不得!”
她虽养在广州,尚且不适应京城的规矩,但宗女自幼养成的气势却是十足的,竖起眉来,眉目间浑然有种凌厉的贵气。
“你……”两位小姐何时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一时又气又羞,脸都红了。
越是庶出的,便越介意别人说她们是庶出。
“你算什么,你不过是外家人而已,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们!这里是阿桂府,你才不该在这儿呆着!”她们反驳道。
紫云冷笑了一记。
他大舅舅儿子养的不错,女儿怎么却养成了这种愚蠢模样?
“还不住口!”眼见情势要更坏,那永成脸色发白,口气里满含警告。
奉恩辅国公虽只算得上闲散宗室,却也是姓爱新觉罗的正统后人,她们倒真敢说!
“你们俩都给我出去!”那彦成似终于忍无可忍,豁然站起了身来。
越说越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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