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亦禹却陡然松了一口气。
愿意让步就好。
总算保留住了最后一丝颜面。
但是这个道理,妹妹似乎半点也不懂。
和珅微微转头看向冯霁雯,眼底有着一丝复杂的暖意在浮动。
他知道,她从事态开始扩大的那一刻开始,便一直都在竭力顾虑着他。
眼下更是不给他机会选择,抢先做了主将二人的立场表明。
“夫人所言极是。”他望着冯霁雯温声说道。
冯霁雯同方才金亦禹一般松了一口气下来。
搁在从前她绝不会担心和珅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来,可今晚这人实在太过于反常了,反常到让她不安。
“只是金二小姐被猫儿抓成重伤一事虽是误会,可内子被人出言奚落刁难却并非也是一场误会,而是实情。一码归一码,今晚的‘误会’缘于金二小姐未有及时说明真相,而据我所见内子并没有做错任何,说什么也不该平白遭此待遇,故而金二小姐倘若也有心和解的话,还请亲自站出来表一表态。”和珅径直望向金溶月说道。
他可以让步,但这一点说什么也不能让。
“和珅……你莫要得寸进尺!”福康安又有了挥拳头的冲动,只是前车之鉴尚且在目,只能极力克制住。
刚松了一口气的冯霁雯顿时又把心给吊了起来。
这人……
她都说了小事化了了,他却非要如此坚持,究竟是图的什么?
四下亦开始躁动起来,众人面面相觑,皆是诧异于和珅的‘不识趣’。
什么请金二小姐亲自站出来表一表态,这话说的倒是好听,可说白了不就是让金二小姐给冯霁雯赔不是吗?
金二小姐那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当众向冯霁雯低头?
这个和珅,胆子也太大了吧!
他就不怕把金家给彻底得罪了吗?
“和兄说的难道不对么?”一旁的伊江阿挥着折扇,环视着金亦禹福康安等人说道:“甭管怎么着,这事儿确实是因为金二小姐而起,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而金二小姐又是咱们北京城明珠儿一样的人物,作诗作画样样出色,才情如此之高,按理来说也不该是拿不起放不下的扭捏小姑娘罢?哈哈。”
换而言之,金溶月倘若不低头道这个歉,便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气人。
福康安闻言狠狠剜了他一眼。
殊不知,这一眼却是剜出事儿来了……
伊江阿状似玩笑般笑着说道:“对了!还有福三公子呢,福三公子方才不问青红皂白对我家嫂子一通出言不逊,这可是大伙儿都亲眼瞧见的,福三公子作为傅恒府上出来的少爷,又是咱们当今万岁爷看重的人儿,做错了事儿总不能连句话都没有吧!这么来事儿,实在有失体面啊!”
“……”福康安闻言气得脑门儿都要冒烟儿了。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死死地瞪着伊江阿。
偏生伊江阿跟个没事儿人似得,笑眯眯地挥着手里的扇子,半点也没将他的怒气放在眼里。
“和兄说的没错。”沉默了片刻的金亦禹看向金溶月说道:“月儿,此事确实是因你未有及时出面说明伤势来由,才让和太太平白受了一场委屈——你与和太太赔个不是吧。”
金溶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让她给冯霁雯赔不是?!
开什么玩笑……
金亦禹眼中含着劝说,且眼神是从所未有的不容置喙。
金溶月嘴唇翕动了一下,无声摇头。
“月儿——”金亦禹逐渐拢紧了眉心,眼中写满了理智的提醒。
此事若不道歉,根本没有办法收场。
拖得越久,到头来便越丢人。
金溶月从他眼中读懂了这一点,脸色逐渐失去血色,一点点变得苍白起来。
冷汗也跟着越蓄越密。
她不能……
她怎么能向冯霁雯这等卑贱如尘土,在旁人眼中始终是个笑柄之人低头呢?
那岂不是要让她成为更大的笑柄吗!
“我代金二小姐来向和太太赔这个不是!”福康安紧紧绷着一张俊脸说道,声音说是咬牙切齿也不为过。
他如何也不能见心上人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福三公子要代金二小姐赔不是,那福三公子的那份儿要找谁来替啊?”伊江阿哈哈笑着道:“再者……金二小姐与福三公子非亲非故的,这恐怕也说不过去吧?大伙儿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
众人闻言只能暗道这个伊江阿可真个不怕事儿的主儿。
当真是没他不敢讲的!
福康安直将牙齿都咬的咯吱作响。
“此事确实怪我未能在误会扩大之前将事实告知诸位,可我从始至终也未有想过要如何追究此事,这也是诸位有目共睹的——既然和公子如此执意相逼,那么这个不是,我今日且向和太太认了便是!”金溶月情绪失控地丢下这样一句话,便甩开了阿碧的搀扶,转身疾步离开了大厅而去。
两名丫鬟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金亦禹大为失望地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在内心深深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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