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嬷嬷顿了片刻,点头道:“太妃一切皆好,太太不必担心。”
答罢又催促道:“太太快回去吧!”
冯霁雯自她眼底看到了焦急与矛盾。
似乎很想对她说些什么,却又怕连累到她。
冯霁雯站在原处踌躇不已。
同玉嬷嬷一般,她亦很想问一问玉嬷嬷今晚静云庵内究竟发生了何事,可却心知这话当着宫中众人根本问不得。
“我今晚可否歇在静云庵内,待太妃忙完再去见她?”她坚持问道。
玉嬷嬷内心既是动容又是心酸。
动容的是冯霁雯分明已然很清楚地意识到了危险,却还如此坚持要留下来确认太妃的安危。
心酸的则是……她很清楚这件事情绝非是冯霁雯能够掺和得了的。
太妃倘若得知和太太如此,定也不愿连累到她分毫吧?
方才只怪她急糊涂了,竟然想着要抓住和太太这根救命稻草,殊不知,如此不光救不了太妃,更会将和太太牵扯进来。
“只怕不方便。”她打定了主意,望着冯霁雯道:“太太还是赶紧回去吧,有话改日再说。”
语气已无回寰的余地。
冯霁雯纤细的十指松开了又握紧,如此反复不下十次,终是道:“如此我便不叨扰了,改日再来看望太妃娘娘。”
话罢,不做停留地带着两个丫鬟上了马车。
望着掉头离去的马车,玉嬷嬷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滋味,却几乎是顷刻的功夫,便红了一双眼睛。
“玉儿,当年咱们俩是一同进宫的。”
那名尖脸的嬷嬷微微抄起衣袖,望着庵前随着夜风沙沙作响的银杏树枝叶,语气有几分幽远地说道:“当年我说可以求着太后娘娘将你留在药局里做个药娘,你却偏不肯——咱们这些做奴婢的,最怕的便是跟错主子。也不知你如今后悔是不后悔?”
玉嬷嬷抬起脸来摇了摇头,口气一派执拗:“我并未跟错主子。”
那名嬷嬷闻言看向她,眼中却不知是嘲弄多一些,还是怜悯更多一些。
……
“纪叔,前面停下来!”
马车刚离了静云庵门前诸人视线,冯霁雯猛地一把掀开车帘与车夫吩咐道。
“太太还要回去吗?”小仙一脸紧张地问。
她最是擅于察言观色,方才的情形虽然复杂,可不难发现静云庵是遇到大麻烦了。
玉嬷嬷一个劲儿地催促太太离开,显是出于好意。
继续留下来,难保不会被卷进这场事非当中。
到底那些人不是普通人,而是宫里来的……
任何事情一旦同宫中之人扯上关系,自当是能避多远便避多远的——这是太太曾与她说过的。
可眼下她话刚问出口,马车还未有来得及停稳,便见冯霁雯已然径直跳下了马车去!
“太太!”
小仙与小茶俱是忍不住惊呼出声,赶忙跟着下车。
冯霁雯未有多说一字,片刻不做停留,双手提起裙角便朝着一侧往东的一条山路小径上飞奔而去。
这条甚少有人行走的小径崎岖而狭窄,两侧长满了杂草灌木,甚至容不得二人同行,马车更是进不来,只能靠步行。
小茶一脸懵逼不知是什么情况,小仙却霎时间明白了冯霁雯的用意,一时顾不得去阻拦,唯有对小茶道:“将车前的灯笼取来给太太引路——”,自己则急忙地追赶了上去。
冯霁雯一路疾奔着,耳边除了呼呼作响的风声之外旁的一概听不到。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也很清楚此事可能会带来一些她无法承受的后果。
因天性所致,再加上太妃后天的诸多耳提命面,故而素日里她行事颇算谨慎,尤其最怕的便是麻烦二字,甚至于在外人眼中可能有些畏手畏脚,胆小怕事——
可她此时此刻只要一想到太妃可能会有危险,便什么都不想管,什么也不想顾。
她也不是看不出来方才玉嬷嬷一心想要她尽早离去,好远离这场事非的好意——
可她以为人活在世,谨慎些无可厚非,但若在重要之人的安危攸关之际也只顾瞻前顾后,为求自保而选择无视的话,那么同草木又有什么区别?
纵然不去扯这些虚头巴脑的大道理,单说她自身,若真就此离去的话,太妃真出了事,她定然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故而不管结果与后果如何,她今晚一定要见着太妃!
“太太,前面就到了,您慢些——”
小仙气喘吁吁地上前搀过冯霁雯,在小茶手中提着的灯笼的微弱光芒映照之下,望着前方紧闭的两扇老旧的木门说道。
这里是静云庵这座庄子的后门。
因地处偏僻,平日里无人踏足,又临着青山,草木与道路皆无人打理,显得分外荒芜。
冯霁雯满头大汗地冲到门前,用力晃了两下,不出所料确是从里面锁死了。
“小茶,将门踹开!”
小茶一愣之后,应了声“是!”,立马儿就将手中的灯笼塞给了小仙。
小仙的表情却十分犹豫:“太太,您真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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