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独特的‘收藏癖’冯霁雯是早就知晓的,可却不知这幅画儿竟被净雪给挠破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爷竟也没说一声儿。”冯霁雯叹了口气。
“无甚要紧。”和珅淡淡地笑道:“画既已经当出去了,东西也买回来了,这些细碎之事不提也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冯霁雯也再无其他话好讲。
只隐约觉得他若办事,总能办得不给别人留哪怕一丝一毫拒绝的余地。
钱应明那等大事也好,买瓶花露水儿送她此类小事也罢。
皆是如此。
“我这胳膊都杵好半天了,夫人再不接,我可要拿不住了。”某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冯霁雯翻个了白眼。
伸手接过。
“爷下回可莫再如此了,这等可有可无的东西,不卖也罢。”
向来沉稳理智如他,竟也有被人跟教育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嘱咐的时候。
望着她接过,和珅笑着露出一排整齐好看的白牙,倒真笑出了几分纯粹的孩子气来。
轻柔的晚风拂过二人面颊,香樟树后,黄昏正好。
……
初夏光景不长留,晃眼间,便进了七月里。
大伏的天儿,京城内外都跟架起了火炉子似得,里里外外地烤着,一连好几日的骄阳高挂,连出门都成了一件十分考验勇气的事情。
勇气可嘉的冯霁雯一早顶着闷热乘马车出了门儿。
有了昨日回英廉府时,在马车里热得头晕险些中暑的经验,今日她很有先见地吩咐了丫鬟在马车里放了盆冰块儿降温。
又一并交待了刘全在和珅的官轿里也每日必须放上一盆,清早出门直接去地窖里取冰。
她不是个不能吃苦的人,可因前世早亡的缘故也不是个肯委屈自个儿的人,将心比心,反正她手里头不缺这点儿银子,自也不愿看和珅遭这个罪。
可这样的用法儿根本不是和家这种情况能够用得起的,家中本也没有存冰,都是花高价钱从外头买回来的,而要从中馈中支取冰钱,每月就是全家人不吃不喝也不够拿来买冰的。
这笔账即便是想瞒也瞒不住。
冯霁雯只能跟和珅摊开了谈。
和珅自是不肯答应。
可是……自己无所谓热是不热,却是半点不愿意让媳妇儿跟着受苦。
于是,很擅于变通的和大人最终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来——让冯霁雯单独另立一册账本儿出来,将每月从嫁妆中支取出来的明细一笔笔地记下来,想怎么用便怎么用,想买什么买什么,但所花银两,日后他必双倍填回去。
也不管外面的人会不会戳着脊梁骨骂他吃软饭,反正他向来不介意旁人的目光,总之能不叫媳妇儿委屈便好。
冯霁雯听罢立即点了头。
如此一来倒省得她费心做假账了。
再者她这点儿小钱就是翻上十倍百倍,对日后的和珅而言也就是仨瓜俩枣的事儿,她半点也不担心他会有压力。
况且账本儿是由她来写,她届时能少报则少报一点儿,力求不占他便宜便是了。
而对于在现代吹多了风扇空调的冯霁雯而言,此时这放了冰盆的马车中也算不得多凉快。
马车帘随风鼓动,便有热烘烘的气流源源不断地钻进来。
冯霁雯拿帕子抹了把额角的细汗珠儿,道:“改明儿将这两边儿的帘子先给加厚钉牢了再说,热风进不来,多少能好些。”
小茶闻言积极地应道:“这事儿就交给奴婢来办!”
小仙却不赞同地说道:“太太您身子寒,伏天儿里正是治寒病的好时候,秦嫫也交待了好几回,不能热着了您,可也决不许您过分贪凉——这帘子不如还是留着通风吧?身子要紧,您且忍一忍。”
冯霁雯闻言一面挥着帕子扇风,一面皱眉点了头:“那就留着吧。”
小仙的话提醒了她,她这幅身子确实不宜过分贪凉。
了不得在出伏之前,尽量地少出门便是了。
小仙见她听劝,便露了笑意,拿起了扇子替冯霁雯扇凉。
“爷明日休沐,想是要去永贵府上看望拜都少爷,下午咱们从静云庵回来,记得提醒我去一趟半壁街,好备些补品明日让爷带去。”冯霁雯说道。
“是,奴婢记下了。”
这两个多月的功夫里,京城里没发生什么大事,不大不小的事儿却有几桩。
伊江阿被阿玛永贵险些打断了一条腿,便是其中一件。
算一算也就是四五日之前的事情。
起因似乎是永贵眼红跟伊江阿差不多大小的官宦子弟们成亲的成亲,生娃的生娃,就连昔日京城第一纨绔子弟于齐贤都娶了袁家的二小姐。
甚至伊江阿的铁杆儿、那个咸安宫官学里收过最穷的学生和珅也有了家室,他家儿子还是光棍儿一条,这说得过去吗?
永贵这做老子的实在着急得不行了,成夜成夜地睡不着觉,跟伊江阿他额娘俩人合计着旗下还有哪些没出嫁的姑娘门第低,又性情好的。
是的,专找门第低的。
不是不想找个门当户对的,而是门当户对的闺秀谁能看得上他家儿子?
尤其是近几年来,这小子名声都臭到京城百里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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