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被救回来自然是一件好事。
可之前人未被寻回之时便在暗下涌动着的形形色色的传言,此时也犹如乍然得到释放的洪水猛兽一般,竟有不可挡之势。
官宦人家的格格公子本就比寻常出身的子女更加受人瞩目。
更遑论二人的身份处境都颇为特殊。
刘鐶之为金科状元,年少有成,美名在外,其光芒不必多言。
紫云贵为宗女,与于敏青之子定有亲事,按着原先的约定,本该于昨日下聘——
原本在外人眼中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却在团河行宫一劫中忽然有了这样的牵连。
已有婚约在身的紫云格格冒死救下刘家公子,二人又在行宫外共度了两天两夜。
这样的事情不管放在哪朝哪代都足以引起不小的波澜来。
甚至还因此衍生出了许许多多的臆测来。
譬如有人言紫云格格早对刘家公子存有情意,若不然岂会不顾自身安危,冒死相救刘鐶之?要知道,当日团河行宫中,于家公子于齐林也在当场,且还在混乱中受了伤。
虽伤势不重,但放着未婚夫不管,却去救一个不相干的男子,这是何道理?
甚至有人猜测之前静央楼中据传和珅写给刘鐶之的那首‘情诗’,实则便是出自紫云格格之手。
正所谓人多脑洞大,只有做不到的,没有猜不着的。
反正瞎猜呗,甭管真假,就图一乐,说的人那么多,就算是猜错了,也不用背什么责任。
口口相传,也不知源头从何而起。
如此情形持续不下半日,正午刚过,便有消息传出说是于家找人上门退亲去了!
明眼人一眼便瞧得出这门亲事本就是辅国公府高攀了于家,如今又出了这等‘丑事’,于家要退亲,辅国公府自也没有颜面死缠着不放。
辅国公府没说话归没说话,但于家此举在当下的境况之上无异于火上浇油。
于家更觉得这面子折的可气至极。
不过短短数日间,原本即将要结为亲家的两家人忽然翻脸成了仇家。
四下对紫云的议论一时之间更甚,其中不乏许许多多不堪入耳之辞。
世人对女子的行为规范,要求上本就要比来男子来的苛刻许多,这虽病态,却为常态。
“真是丢人。”
景仁宫中,刚用罢午饭回房歇息的章佳吉毓坐于外堂之中的玫瑰椅中,一面接过丫鬟剥好的橘子,一面语含鄙夷地讽刺道:“亏得还是宗女出身呢,竟能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荒唐事来,外头养大的果真还是外头养大的,同咱们京城的闺秀到底还是差得太远了。”
“是啊……这事儿做的真是太难看了。”自阿桂府里跟着章佳吉毓进宫的贴身丫鬟也在一旁附和着。
“不管怎么说紫云表姐也是姑母的女儿,同咱们是表姐妹。”章佳吉菱皱着眉。
“正因为是表姐妹,我才觉得更是丢人。”章佳吉毓冷笑了一声说道:“如此一来,咱们阿桂府的名声指不定都要受她牵连呢。”
章佳吉菱这回没吭声。
紫云此番不管对与错,可确确实实是闯了大祸的。
她皱眉叹了口气。
正作想间,却忽觉身侧的章佳吉毓拿手肘轻轻捅了捅她。
章佳吉菱疑惑地抬起头来,恰见堂外廊下走过金溶月的身影。
她们因被嘉贵妃选来了景仁宫的缘故,并不与其它秀女同住在储秀宫中,而是在景仁宫后殿的一座十分雅致的独院中。
富察佳芙被赐为十一福晋的旨意下来之后便回了傅恒府为大婚做准备,如今这座院中只剩下了她们与金溶月三人。
“怎么了?”章佳吉菱看向章佳吉毓。
“她怎么又出去?”章佳吉毓一直伸着脑袋紧盯着金溶月带着婢女离去的背影,直到再瞧不见,方才收回视线来,满面狐疑地说道:“不是出宫回家探亲就是不见人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然她们来景仁宫并非是真的做宫女伺候嘉贵妃来的,但像金溶月这样频频外出,却总归少见。
章佳吉菱没有说话。
自打那日章佳吉毓与她说过那番有关侧福晋之位的话之后,在她面前便越发不掩饰对金溶月的排斥与防备了。
“春雨。”章佳吉毓低声吩咐道:“跟过去瞧瞧她到底去了何处。”
“大姐……”章佳吉菱阻止道:“这是在宫里,你这么做未免太过了。”
“怕什么,我就是让春雨去瞧瞧而已,又不是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章佳吉毓不以为意地看了她一眼,又对丫鬟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丫鬟小声应下来。
“我倒要瞧瞧她成日到底在暗下忙活些什么东西。”章佳吉毓将一瓣橘子塞入口中吃下,斜睨着章佳吉菱道:“你成日这么缩手缩脚的怎么能成事?”
章佳吉菱依旧没说话。
下午姐妹二人在嘉贵妃面前陪着说了会儿话,又在前殿待了一个时辰有余。
临近昏晓时分回的后殿。
“春晴,过来给我按按腿。”章佳吉毓一回到房中坐进榻中,便唤了丫鬟来伺候。
唤作春晴的丫鬟忙迎了上来,在章佳吉毓面前蹲下身来,替她将旗鞋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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