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舒志却不太欢迎,小小的面孔总板的死死的,对待冯霁雯态度疏冷,半句话不肯多说。
冯霁雯浑不在意,依旧时不时地过来一趟,偶尔还会逗一逗他,只是她一厢情愿地将其美名曰是为了激励冯舒志,却被小少年当成了恶趣味的耍弄,时常气的将牙齿都咬的咯嘣作响,直让迟来的换牙期因此缩短了不少。
这一日屋外寒风大作,迟迟未能适应北方气候的冯霁雯没了出门的胆量,练武场这边冯舒志一面庆幸终于得了一日清静的同时,一面又忍不住悄悄地想:往年冒着大雪也要出去凑热闹的人,如今怎么忽然怕起冷来了?莫非是七夕时掉入护城河里那回受了寒气伤了身子底儿吗?
可是……这干他什么事情啊?
马背上小小的少年有些懊恼地甩了甩脑袋,似要将这些不该有的闲杂想法甩出脑壳外一般。
天色阴沉沉地,时起的冷风将院中怎么扫也扫不尽的几枚落叶卷起又放下。
因冯霁雯格外怕冷的缘故,故刚进了十一月,棠院里便点了火炉,连地龙也给烧上了,房门紧闭,窗子只留了一道细缝儿通风换气儿的屋内,此际倒是暖融融的犹如深春。
冯霁雯坐在靠窗的暖炕上,正看着紫云让人送来的信。
在广东一带生活了多年的紫云,面对京城的冬季远比她还要茫然懵逼,迟迟不敢相信世间竟有这么冷的存在,待接受现实之后,便与冯霁雯一拍即合大大减少了往来,开始了全靠书信维持友情的生活。
二人以往的书信中不外乎是说一说各自听说到的新鲜事,紫云则多爱发发牢骚,称闷在家中既无聊又要经受父母亲安排的相看,可若天天出门躲避,偏又缺乏受冻的勇气,这让她十分无奈。
可今日她除了例行的诉苦之外,话尾处又着重提醒了冯霁雯一句明日便是香山枫会,要她记得遵守承诺随她一同前往,香山别苑前不见不散。
据冯霁雯从小仙那里得来的信息,可知这香山枫会最初乃是由袁枚退仕之后,闲来无聊所发起的一场好友间的聚会,不过是文人骚客间十分寻常的赏景论诗小聚。
可后来由于袁枚广收弟子,又以女弟子居多的缘故,又随着将聚会交给了手下的弟子们轮流来主持,一来二去竟演变成了京中内外才子佳人汇聚的盛事,虽仍是由赏景交流诗词为由,但也不妨碍许多肚子里一滴墨水也搜刮不出来的八旗子女们年年都要来凑热闹的恒心。
往前的冯霁雯便是其中一位。
可如今的冯霁雯听着窗外的风声,却在踌躇要不要给紫云回封信去,寻个藉口推辞了。
就在冯霁雯在食言与挨冻之间犹豫不定之时,听得丫鬟来禀冯英廉自外面回来了,要她去一趟书房,找她说事儿。
老爷子的命令不敢违背,冯霁雯唯有裹紧了披风离开了棠院。
单独辟出来的书房里没地龙可烧,火盆显然也是刚燃起来,冯霁雯踏进来,只觉得比外间暖和不了多少。
幸在刚进来,便被丫鬟往手里塞了杯刚冲泡好的热茶暖手。
“祖父今日回来的倒早。”冯霁雯坐下来,看向英廉问道:“您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
两个月的相处,祖孙俩越发亲近,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之下,已不需要那套虚礼,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冯英廉啜了口热茶,便对孙女笑着说道:“我明日休沐,刚好是子才的香山枫会,你若无事便随我一同前去罢。”
方才在房里还想着要不要去,此际陡然听自家祖父也提起香山枫会,冯霁雯不由意外了一瞬。
“你这些日子不常出门,同京中闺秀们的来往日渐疏远了不少,府里又没什么姐妹,你一个人未免孤单了,若是趁此结交上几位合得来的知己好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冯英廉劝道。
瞧老爷子一脸怕自己憋出病来的表情,冯霁雯到底也不好拒绝,又想着自己若不去紫云多多少少也会不悦,便点头应了下来。
只是回到棠院之后,她将此事顺嘴跟秦嫫提了一句之后,眼见秦嫫立即如临大敌一般开始吩咐丫鬟们为她准备起了明日的衣着首饰,以及各种安排之后,冯霁雯不由茫然了。
秦嫫甚至开始吩咐小茶出府替她去买新的胭脂,这些日子来她不常用这些东西,据说之前买的那些已经跟不上潮流了……
吩咐完要买的东西,秦嫫又接过小仙递来的一套没怎么穿过的新衣在冯霁雯身上比了比。
“姑娘又瘦了些,已不合身了,拿去让冯婆子在腰身处改小半指,今晚便要送回来。”秦嫫利索地将衣裳叠好,递给了小仙。
“秦嫫,我不过就是出一趟门儿?”冯霁雯已有些发懵。
京中闺秀各种明争暗斗她听况太妃说过,可这未免也太过了吧?
然却听秦嫫说道:“自然就是因为姑娘要出门才需这般慎重——尤其是这种场合之下,更要慎之更慎,您要知道外人眼里这头一眼的印象,可向来都不是姑娘身后的背景,而是姑娘您自个儿。”
起初冯霁雯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听到后半句,却不由怔了一下。
什么叫头一眼的印象?
见她发怔,秦嫫叹了口气,拉着她进了內间,避开了众丫鬟们方低声说道:“姑娘可知明日是要做什么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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