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霁雯脑中轰地一声,面上血色尽褪。
怪不得祖父到现在都不曾回府……
“可是袁守……”她因过度震惊而有些怔怔地开口,却被福康安拿眼神制止了。
福康安看着她,缓缓摇头。
冯霁雯抓紧了发颤的十指。
“长姐……怎么办?”冯舒志彻底被吓得慌了神。
他的声音让冯霁雯找回了一丝冷静。
反握住冯舒志的手,她将脸上神情掩去,看着刚到她肩头的冯舒志道:“祖父行得正坐得端,必然是被诬陷的。真相查明前,你只需安心待在府中,切记不可与这些看守之人起冲突,若是他们盘问,你只需道一切不知,明白吗?”
冯舒志却忽然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些,紧紧盯着她,不安地问:“你要回去吗?”
素日里再如何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可到了如此关头,却到底是个孩子,是将冯霁雯视作了唯一的依赖。
冯霁雯眼中极快地划过一丝不忍,遂拿略显冷硬的语气道:“怕什么?又非是跨过不去的麻烦,如今祖父不在家中,你便是府里的主心骨了,照顾好姨娘,等祖父回来。”
“……”冯舒志重重地点头。
冯霁雯掰开了他的手,带着丫鬟离去。
福康安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后。
465 拒见
冯霁雯看似颇算冷静,实则却也是慌极、乱极了。
可她却深知一点——皇上下令搜查,即便是没有明确的旨意与由头,她也是拦不住的,而在此处停留越久,便越是麻烦。
她必须要走。
祖父被押入大理寺,英廉府上下一众人等皆被看押在府中,她若再分不清局势,与这些人硬碰硬的话,那注定是要将局面困于一个死局之内了。
如今无论如何,她才是最需要保持理智的人。
“月牙儿!”
冯霁雯即将要上马车之时,那彦成疾步追了出来。
“方才我将看守的官兵打点了一番,想必他们是不会为难舒志与府上之人的。”虽然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但好歹能让府里的人好过些。
“多谢了……我还不曾顾及到这些。”
那彦成看着冯霁雯状似平静的面孔上那双隐约透着无措的眼睛,以及紧紧攥着的双手,一时只觉得难受之极。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可他却不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她,顿了好半晌,方才得以开口,道:“你先别急……如今还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兴许并不似表面看来这般严重,更何况英廉府定是清白的,我想朝廷一定会还英廉大人一个公道。”
末了又道:“我若能帮得上什么忙,你只管开口,不必同我见外。就像……就像往前那样。”他想让她知道,他永远都是与她站在一起的。
对上他一双坚定中带着闪烁的眼睛,冯霁雯感激地点头。
……
翌日除夕,原本已诸事布置妥当的和宅却没一丝过节的气氛。
冯霁雯坐在內间的圆月桌边,透过半打起的帘子看着肃立在外间的丫鬟们,又望了一眼窗外已有些扎眼的阳光,遂向身侧的秦嫫问道:“怎么都还守在外头?”
她几近一夜未眠,声音略有些疲意。
“想着太太再有什么旁的差使,就没急着让她们退下去。”秦嫫轻声道。
今日除夕,冯霁雯原是给家中为数不多的下人们放了假的,如小仙这种没有亲人在身边的,留下伺候便留下了,而如小亭小羽这些在京中尚有家人在的,自然是理应要回去一家团聚才是。
只是昨晚英廉府忽然遭逢了如此之大的变故,又没再得秦嫫的准话,故而原定了回家过节的下人们才都没敢擅自离开。
“让他们都回去吧。”冯霁雯道。
秦嫫应了声“是”,遂下去吩咐了。
“太太,刘全儿回来了。”小茶匆匆进来禀道。
冯霁雯闻言即刻起了身,边往外间行去,边道:“让他进来。”
昨晚冯霁雯自英廉府回来之后,刘全便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和珅人虽不在京中,但人脉多少还是在的。可刘全东奔西走地忙活了一整夜,到头来却并未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
总结到最后,还不如昨晚在英廉府中,福康安透露给她的那一句“皇上疑心英廉大人与当初袁守侗谋逆一案有关”来得明了。
“此事过于突然了些,之前根本不曾透露出半点风声来,甚至这会儿……英廉大人被押入大理寺的消息才刚在朝野传开。”刘全最后说道。
冯霁雯心底陡然又是一沉。
正因过于突然,所以才根本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可她却无端想到了自和珅离京以来,祖父屡屡晚归,这段时日似怀有心事的模样——她曾多番问过,但他皆是以临近年关,公务繁忙为由作答。
冯霁雯眼神微动。
所以祖父有没有可能知道些此番英廉府忽遭变故的缘由?
“刘全儿——”她站起身来,忽然吩咐道:“备马车,随我前去大理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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