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交好已久,相约于此也无甚奇怪的。
福康安无意再多听,当即起了身就要出去。
可却于此时,忽听得了一句令他不觉停下了动作的话——
“你我相交相知多年,出于此,有一件事我不得不事先过问你几句。”刘鐶之直言道:“近来我父亲在暗查当年长姐自缢背后的隐情,似是查到了金二小姐头上。”
福康安大为皱眉。
刘家小姐刘亭之?
那个因在香山别苑与人私通被撞破,不久之后在家中自缢的才女刘亭之……
此事同金二小姐会有何干连?
金亦禹并未应答,亦不知此时表情如何。
只是默然了良久,复才开口道:“此事,我并不知情。”
片刻之后,又道:“但刘家既能查到月儿头上来,想必也非空穴来风——”
福康安又皱了皱眉。
作为兄长,金亦禹焉能说出这番话来?
福康安已非是之前那个处处为金溶月感到委屈的痴情郎,而只是单纯地对金亦禹毫不回护的态度感到惊异。
然后又听金亦禹接着说道:“刘小姐才学不凡,数年前在京中称得上是惊才绝艳的人物,远非是月儿足以相提并论的。”
虽未再往深处说,但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这世间做下的错事迟早都是要还的。”金亦禹苦涩而无奈地苦笑一声,道:“是非曲直我尚且分得清楚,刘家若来日当真查到了什么,你亦无需顾忌你我之间的情谊。”
余下的话,福康安再没去听了。
他坐在原处,想到往日种种,内心深处忽然升起一股极浓烈的自嘲之意。
他自以为的情根深种,却不过是有眼无珠罢了。
真是应了之前额娘曾说过的那句“空长了一双眼睛,谁好谁坏都瞧不清楚”。
但若说怨恨,倒也谈不上。
怪只怪他自己识人不清,甘愿被人利用。
福康安端起手边尚有些烫的茶水,闭眼一饮而尽,再睁开时,眼中已无了半点起伏。
他站起身,欲再去寻冯霁雯。
可尚且来不及抬脚离去,又隐隐听着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
虽极模糊,他却也辨得出正是冯霁雯的声音无疑……
再一凝神仔细聆听片刻之后,更是确定了。
原来他这间厢房左侧坐着的是金亦禹,右侧竟就是冯霁雯。
巧了——
看来连老天都有意帮着他‘积德行善’啊。
484 跟我走吧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再往大理寺去,所以才让阿六一早过去等着你——”那彦成看着冯霁雯,关切地问道:“今日过去,可见着英廉大人了?”
冯霁雯点点头。
那彦成便又问道:“英廉大人可还好?”
那日冯英廉忽然吐血昏迷,实在蹊跷。
“身体尚可。”冯霁雯低声说道:“只是据太医称,是患上呆癔之症了。”
“呆癔之症?”
“今日我去看望祖父时,他已认不出我是何人了。”冯霁雯声音极轻,却极苦涩。
那彦成听罢握了握拳,眼中染着一层薄怒,道:“这些人为了掩盖罪行,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今祖父这般模样,丝毫线索都不曾透露过,再想要往深处查,更是难如登天了。”许是还未能从方才见到冯英廉人事不知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冯霁雯有着短暂的茫然,道:“我真怕祖父再出些什么事。”
到时即便找到了证据,证明了祖父的清白,可一切却也都晚了。
“月牙儿……你别怕。”
与她相对而坐的那彦成忽然伸手握住了她放在桌沿的右手。
冯霁雯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向他,身侧陪同着的小仙亦是微微一惊。
冯霁雯立即将手抽了回来。
那彦成有着一瞬的怔愣,继而脸上一红,忙地将手收回,局促地道:“我……我并无它意……”
“我知道。”冯霁雯笑了笑。
“月牙儿……其实我今日约你来此,是有一件事情想同你商量。”对上冯霁雯一双格外平静的眼睛,那彦成压下心底的异样,开口说道。
“你且说。”冯霁雯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英廉大人一案,我思前想后,并不愿见你再继续插手下去了——你必是比我清楚,单凭你这等绵薄之力,想要做成这件事,究竟有多难。怕只怕到头来非但没能帮得英廉大人洗脱冤情,反倒将你自己也牵连进去。”
冯霁雯听罢,道:“你说得这些我都省得。”
也是一早便想过的。
“我知道凭你的心性,倘若要你置之不理,是绝无可能的。”那彦成看着她,似鼓足了勇气在说道:“所以我想……带你和英廉大人离开京城。”
冯霁雯闻言不由一惊。
“此言何意?”
“我已想过了,这是如今最为妥当、也是最万无一失的法子。”
冯霁雯读懂了他眼神中的含义,但仍是不可置信地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指……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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