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临走前,跟发现了新大陆似得瞧见了冯霁雯脚上的拖鞋,大喊喜欢,央着冯霁雯让人给她也做上一双。
左右也费不了太多功夫,冯霁雯便答应了。告知她三日后来取。
紫云喜不自胜地道了谢,高高兴兴地走了。
冯霁雯有些疑惑地摸了摸鼻子。
怎么今日这一个个儿的瞧着都挺高兴的?
……
冯英廉挂念着孙女儿,在香山别苑中用罢午膳没多大会儿,拒了袁枚留他下棋的打算,便带着下人回了府去。
他前脚走,丁子昱后脚便也告辞了。
今日他休沐,打算上香山顶看看这大好枫景。
“满京城也找不出梦堂公如此溺爱孩子的长辈来了。”冯英廉走后,袁枚无奈地笑着摇头,又微微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他用错了法子。”
让小姑娘养成了那副偏激的性子。
和珅闻言却温声道:“往前这位冯小姐如何。晚辈不清楚,可今日在诗会之上,她那手伯高的狂草,行笔挥洒自如,可谓令人刮目相看。”
“哦?”袁枚轻轻“嘶”了一声,疑惑道:“我如何没有看到啊?”
今日送来的赋作他已一一看罢了,除了刘家公子的那副松柏图和丁子昱那首即兴诗之外,几乎没看到什么值得一提的作品。
草书倒看了一副,是傅恒家那三儿子做的,却是外强中干。空有笔力没什么神韵可言。
但致斋都夸好的,那想必定差不到哪里去。
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手下的草书,当真能有伯高的神韵?
袁枚是出了名儿的爱才如命,当即好奇心上来。忙又让侍童将那些赋作取了过来,重新仔细翻找了一遍,却是根本没有瞧见哪篇赋作上留有冯霁雯的署名。
“今日诗会之上抽签时,可是抽到冯小姐了?”他向侍童问道。
侍童面色一怔,点头称是。
“那她的赋作何在?”
“……都一同取回来了。”
袁枚皱了皱眉,叹气道:“你们这些孩子。如今做事怎么越发不上心了。”
诗会上的赋作也能弄丢了。
“先生息怒……”侍童不安地垂首认错,没敢将实情说出来。
“罢了,下不为例,且下去吧。”
“是。”侍童退了出去,略微松了口气。
还好先生素来宽厚,没有细问,若不然他当真要瞒不下去了……
“真是可惜了。”和珅仍是那副微笑的模样。
“得了,你别在这儿给我火上浇油了。”袁枚笑着道:“日后总有机会的,不谈其它了,先陪我下一局棋,几日没碰棋子儿,我这手都痒了——”
说着便让下人备了棋盘来。
……
冯英廉回府后,得知冯霁雯已经睡下,便没去打搅她,交待了丫鬟不必过早叫醒她,让她多睡一会儿,待晚饭备好了,再喊人起身也不迟。
自己则是去了书房,取了本空白的新册子,一面思索,一面缓缓地在上头写着什么。
庆伯来送他与冯霁雯核对过的账册,让冯英廉过目之时,瞧见的便是老爷子伏案冥想的模样。
“你来的正好,过来给我看看,还有哪些遗漏的没有。”冯英廉向他招手道。
庆伯应一声,将账册放下,疑惑地走了过去。
只是当他瞧见上头写着的内容之时,眉心不禁狠狠一阵跳动。
他家老太爷……这是在弄啥咧!?
……
冯霁雯近来有些头疼。
祖父忽然变得严重起来的催婚行为,让她颇难应对。
若说之前她还对那些八旗子弟略微抱有一丝希望的话,那自香山枫会后便是仅有的希望也破灭了。
她不是挑三拣四,也不是想与这个朝代的风俗抗衡,而是实在没有办法想象嫁给那帮不务正业、且心智幼稚的男孩子们之后,她的日子该怎么过。
可是在清朝时期旗民不可通婚,她的选择只能在这帮八旗子弟里。纵然是想嫁个本分老实的普通人都没办法可想。
是夜,冯霁雯躺在床上哀叹了一声,越想越头疼,干脆强迫自己放空大脑。闭眼睡了过去。
次日天气晴好。
今日冯霁雯要去静云庵一趟。
净槐下了三只小猫咪,不幸夭折了一只,剩下的两只已经满月可以单独吃食了,她今日便是要去抱养一只回来。
不好空手套白狼,冯霁雯让小仙备了薄礼——几只绣工精致小醒她们新缝制的暖手筒和香囊。一团好茶,另还有一小筐儿前几日韶九的阿玛阿迪斯上门做客时送来的山核桃。
实用的、风雅的、接地气的,都有了。
冯霁雯上上下下收拾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遗漏,不会遭到太妃白眼之后,便带着小仙和小茶出门了。
马车一路出城来至静云庵,冯霁雯被扶下了马车,却瞧见向来清静空旷的静云庵大门外,此际却有着一顶绿呢流苏软轿,四名轿夫打扮模样的男子守在大门两侧。个个挺直脊梁,精神抖擞的模样。
见她们过来,目光里含着戒备。
“来者何人?”其中一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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