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莫寒蹙眉,刚准备再打,她就发来了短信:【哥,我没事、就是出去走走,给我留门,没带钥匙。】
男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下落,回复:【是不是去找厉绍棠?】
盯着这句话良久都没发出去,最后啪啪啪直接消除,重新打:【早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给你留门。】
他这个妹妹向来独立,即便长兄父,有些事她应该也希望自己亲自处理,他并不方便插手。
想到这,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再次卷起风云无限。
……
陆繁星本来是想出来透透气,让自己脑瓜子好好清醒清醒,后来却鬼使神差拦了辆出租车去了棠园,她私人物品还在那里,自然要去拿回来。
很奇妙,出租车刚驶到棠园旁边,陆繁星正掏钱,余光就瞥见从旁边开过一辆加长黑色林肯,那是厉绍棠的专属座驾,外观看上去低调简约,里面设施却奢华到堪比某国总统的代步工具。
她拢紧身上的披肩走进棠园,就见厉绍棠跟秦诗薇也纷纷下车,三人瞬间形成对望,她故意撇开头,忽略他没什么血色的脸,抬脚走进正门口。
可脑子里仍是一遍遍浮现他带着病态的脸孔,她知道那是因为伤口还未痊愈。
再加上这几天他莫名其妙非要跟她“浴血奋战”,那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心脏抽抽疼得厉害,想跑过去扒开他的衣服看看伤口,狠狠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为什么不注意自己身体,更想跑过去抱紧他,在他耳边细语让他听话去医院看看,要知道他不好过、她也不会好过——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
他凭什么听她的?
她又不是秦诗薇……
不是他爱的女人。
他听她话做什么?
什么过来拿东西?他妈的其实都是借口,她就是不争气,她就想再看看他。
她走进客房,看着里面的东西,想整理、可不知该如何下手,随即她冲进浴室,拿了个袋子噼里啪啦将盥洗台上的化妆品全部拢走。
之后,她又匆匆走到房门口,出去时脚步一顿,回望了眼身后的房间,然后毅然走了出去。
她晃荡到走廊拐角处,像个失魂落魄被人遗弃的娃娃。
蓦地,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这样就准备走了?”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脚步声,甚至于是熟悉的气味,他正朝她走过来。
她身上毛细孔瞬间张开,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危险,她攥紧手中的塑料袋优雅转身,下颚微抬,露出漂亮的天鹅颈,以及那上面暗红吻痕,“我没想到厉总也这么幼稚。”
厉绍棠走到她跟前,伸手抚上她的脖子,起先是温柔触碰,之后却猛地一掐,“怎么,他生气了所以你专门跑回来挑衅我?”
“你以为我哥是那种人?”陆繁星挣脱他的手,异常好挣开,这说明他的伤确实不轻。
她怔怔看着他,唇有点抖,眼中泛出雾气,“你、你能不能……”
“绍棠——”
秦诗薇突然出现在另外一头,手里拎着医药箱,看上去是准备给他换药,她走过来、很自然地站到男人身边,朝陆繁星淡淡瞥了眼,随即口气轻缓又着急地说:“刚准备给你换好,去拿了个药箱转眼就不见你人,害我瞎担心。”
“哦,没事。”厉绍棠眼神也从女人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移开,转而对身边的人说:“不是要给我换药么?我们走吧!”
说完,他主动伸手拽过女人手臂,像是半拖半拽又像是要故意演给某人看的样子,既幼稚又偏执,脚步也不似之前那么沉稳,甚至于带着点凌乱——
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秦诗薇再清楚不过。
陆繁星让他变得不像以前的厉绍棠。
他自己也发现了这点,所以正在不断与之抗衡。
陆繁星看着离去的挺拔背影,心往下一沉、沉入漫无边际的死海,似乎再也活不过来。
她又感觉有点冷,拢紧身上的衣服,两手揣进口袋,边走塑料袋边发出奇怪的声音,合着昏黄灯光像是一曲哀乐。
走出棠园,她站在路边,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眼泪一汩汩往下流。
她恨自己,很恨、恨自己不能将他从脑子、从心里抹去。
棠园在山上,本来就不好打车,眼下这个时间打车更是难上加难——
陆繁星脑子忽停,第一次转动不起来,什么办法都没有,就像个傻瓜似的蹲在路边嗷嗷大哭,不怕丢人、不怕没了自尊、不怕没了形象,只是想把心里的委屈跟不甘发泄出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有点木头木脑掏出手机,想给陆莫寒打电话,可一想到现在自己的声音,最后还是改成了短信:【哥,我在棠园外面,你来接我、没车,回不去。】
等他开到这里,她眼睛应该也已经消肿,至少可以蒙混过去。
……
半个小时后。
厉绍棠独自一人费劲处理完伤口,后背传来刺啦刺啦地疼,他莫名其妙走到窗户那里点了根烟。
其实他也不太喜欢烟味,但心里有事总会习惯抽两口,刚抽两口那烟就熏得他有点受不了,他打开窗户,外面月光直接照进来,将他的身形在漆黑一片的书房里勾勒得极其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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