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几人吃饭的时候,周翘每次必点糖醋排骨,但何丽芸一次都没见她夹过,所以一直以为她不喜欢吃。
何丽芸自然不知道,并非木樨不喜欢吃,只是这道菜承载着一些她不愿意回想的记忆。
那些记忆即便她利用机器抹去,依旧无法根除干净。
“我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木樨说“以前不能吃海鲜,现在也能吃,吃什么都成。”
何丽芸见她每次说话时表情、语气都淡淡地,像是变得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是明天就是生命尽头,她都能一笑置之不理。
生活于她而言似乎早就失去了意义,一切都变得灰白,活着只是因为还没到死的时候……
“木樨——”何丽芸切着胡萝卜,“等事情都结束后就跟唐总出去走走吧!先来个欧洲游,到外面走走总没坏处,你说呢?”
木樨洗菜的手一顿,“这是他让你来跟我的么?”
“当然不是。”何丽芸连忙否认,“是我自己替你们这样想。”
“哦。”木樨回,“到时候再说吧!出去有点累,我怕自己没那个精力。”
此时何丽芸才想起来她之前在车祸中受伤不轻,“……嗯,其实待在家里也不错,外面千般好都不如自己家。”
木樨安静洗着菜,点了点头、没吭声——
周翘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薯片袋子跑到厨房门口,说“木樨,有你的电话,要接么?”
“谁的?”木樨问。
“呃,是陌生号码,好像还是之前那个家伙——”周翘回。
木樨眉黛皱着,“替我挂了吧!或者你帮我接,就说我不在,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拒绝掉就行。”
“好嘞,这种事我最在行了。”周翘拿着手机回到客厅,心想反正闲着无聊就逗逗这人。
何丽芸碎碎念,“让周翘接你也放心,心真够大的,万一人家要说重要事呢!”
“他那边的人,说的事再重要都跟我无关——”木樨冷冰冰地说。
何丽芸当下没反应过来,还想问清楚是哪边的人时,脑子里就闪过一道白光,明白后她自然乖乖闭上嘴。
想要彻底斩断关系的人拖泥带水确实不是好事,她支持她这样做。
客厅里,周翘拿着手机开始逗弄,“喂,你找谁啊?”
“呃,你不是木樨,是谁?”
“哟,耳朵还挺灵光,我确实不是木樨,但我是木樨很重要的人,不然她手机怎会在我手里,对吧?”
“她在么?我找她有急事——”
“不在。”周翘吃着薯片,“她跟……她先生出去旅游了,刚走、要很久以后才回来。”
“跟唐维亭出去旅游了?”
那边声音拔高了不少。
周翘没想到这人还认识唐总,“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容言,她知道、请你现在立刻联系她,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找她,人命关天的大事——”
周翘有点迟疑,但想到木樨干脆利落的态度,就说“对不起,木樨交待了,她跟先生难得出去一趟游玩,不希望任何人打扰,所以任何大事都必须等她回来再说,你隔个五六个月再打电话过来吧,拜!”
挂断电话后,周翘长呼出一口气,蹦蹦跳跳跑到厨房门口,笑眯眯地说“搞定,把那人打发走了。”
木樨笑,“谢谢——”
“可以洗手准……啊……”
“怎么了?”
听到叫声,何丽芸跟周翘异口同声地问道。
木樨摁着正在出血的手指,“没事,就是不小心割到了手,一点小伤而已。”
“怎么能当小伤呢?”何丽芸说“快给我看看伤口深不深,深的话还是要去趟医院。”
木樨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真没事,就一点小伤口,拿创口贴贴一下就成。”
周翘立马跑去客厅找创口贴。
木樨站在原地,捏着受伤的指尖看得出神,她为什么感觉心脏跳得那么厉害?
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
医院。
容言捏紧手机站在病房里,头压得极低,一字一字禀告情况,“厉总,少、少奶奶跟唐维亭出去旅游了,听说要去很久,不会那么快回来。”
难道她真选择了唐维亭么?
那这两人算是完了?
厉绍棠坐在床沿,身上穿着病号服,蓝白条款、衬托他整个人更加清瘦,因为马上要做手术,所以那一头黑发都被剃光,变成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容言向来只喜欢欣赏美女,对于同性的颜值是嗤之以鼻的态度。
在他眼里,就没帅得过他的人。
但,看着如此模样的主子,他总算相信光头真的检验颜值,这人怎么头上一根毛都不剩也能帅成这样——
厉绍棠沉默着,整个病房似乎都处于低气压中,隔了很长时间他才说“把那纸给我。”
“什么、什么纸?”容言一时没反应过来,见他指向不远处茶几时,他才想起来,麻溜跑过去,“现在该怎么办?少奶奶不在渝城,也联系不上,就算联系得上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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