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妻子越说越急,咄咄逼人。“喝点水。”何乐开口打断她,将装着莱姆凉水的杯子放置她两手,待她捧妥杯身,他才往下说:“那天吃饭,女儿没有回答你‘是’,她只是不像以往坦白对你回口说她这辈子不会嫁给罗煌——”
“她想嫁给那个无国界年轻人?”杜笙笙反应极快。“我这辈子不会同意!”
妻子的怒意未免太过度。何乐皱眉苦笑,看着促声插言的杜笙笙。“亲爱的,那个年轻人是个医师,条件不比罗煌差——”
“他是堂哥的学生,不安定的男人,跟那种人在一起,会过得很辛苦。”杜笙笙说什么也不要女儿跟无国界扯上关系。
“笙笙,这种事我们无法帮女儿作决定,由着她吧——”何乐倒是个开明的父亲。
“你疯了吗?”杜笙笙美眸瞅住丈夫不放,微微扬高的斥责声调,仿佛他做了十恶不赦、对不起她的错事。
何乐叹了口气,淡笑。“我的意思——”
“你忘了小瀇的下场吗?”杜笙笙不管丈夫什么意思,直接打断他。
妻子话尾落定,何乐挑挑眉,说:“小瀇的下场?有一颗赢过任何人的天才脑袋吗——”
“流浪儿的下场!”杜笙笙又被丈夫气到了,站起来,离开沙发边,不愿与他坐在一块儿。“堂哥就是那种不安定的男人,他从没有一天负起照顾小瀇的责任。无国界的男人全是那副德行——”
“妈咪……”宝贝女儿拉开滑门,倚着门边,喘嘘、气弱地发出嗓音。
“你要拿什么东西,按床畔铃吩咐,爸爸就知道了,怎么自己下床?”何乐起身,走向女儿。“你妈妈说你得好好休息——”
“你跟妈咪一直吵架,我怎么休息……”摇头抱怨,何蕊恩抓住父亲伸来的强壮手臂,靠在父亲稳健的身侧。
何乐揉揉女儿的头。“我跟你妈妈没吵架。我们讲话吵到你吗?”他让女儿往沙发落坐。
妻子却拉起女儿的手。
“你自己拔针?”杜笙笙颦蹙眉宇。“就会胡闹。”轻斥女儿一句,她命令丈夫。“让她回房躺着。”
何乐颔首,对女儿说:“听妈妈的话——”
何蕊恩点头又摇头,看着母亲放开她的手,往沙发边取医师袍穿上。“妈咪,”她叫了声,说:“那种事我早就知道了,他有告诉我——”
“什么事?”杜笙笙回眸凝眄女儿。
何蕊恩直视母亲的美眸。父亲常说,她该感谢母亲遗传一对宝石般的漂亮眼睛给她,让她光用眼神就能迷死一票人。
小时候,她不明白父亲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以为母亲的眼睛会杀人,她便害怕看母亲的眼睛。面对母亲,总是头低低的,看到的,永远是母亲医师白袍下摆,一句句“杜院长”便不由控制地脱口而出。
等她稍微懂事,明白了意思,却已和母亲产生了莫名的疏离隔阂。
只有在母亲喝醉靠着父亲肩膀休息时,坐在父亲另一边的她,会越过父亲,大胆靠近母亲身前数着母亲的鬈翘睫毛、观赏母亲双眼皮的弧线,渐渐明了自己的翘睫毛跟双眼皮怎么来的;偶尔,母亲张眸对她微笑,她会说:“妈咪,你的眼睛好漂亮!”母亲也会抱住她说:“你也是啊,我的宝贝蕊恩……”
“你不要什么事,都和你爸爸密谋,把我蒙在鼓里。”杜笙笙等着女儿说清,到底有多少事他们父女没让她知道。
“妈咪,你不要怪爸爸,是我自己要做那些事的……”何蕊恩拖慢脚步地移近母亲。
杜笙笙见状,催着丈夫说:“把她抱回床上。”
何乐听从妻子指示,将女儿抱回卧室。
杜笙笙摆妥椎枕背枕,让女儿躺上床,拉好被子,看一眼点滴架。
“已经没有那么痛……”何蕊恩注意着母亲的眸光,说:“不用再注射那些……我明天可以出院了——”
“这么爱自己当医师,那时候应该好好哈——”
“妈咪,”何蕊恩不想听母亲重提往事,一干二脆地说:“那个人有告诉我他是不负责任的男人。”
杜笙笙愣住。“哪个人?谁?”
“你刚刚和爸爸在讲的杜罄舅舅的学生——他叫居之样,是这一届1066sm赛的冠军。”何蕊恩向母亲介绍得一清二楚,甚至忍着说话说太久引起的胸腹疼痛补道:“我已经跟他上过床了。”
杜笙笙气息一窒,差点晕厥过去。
何乐搀住妻子朝后仰晃一下的身子,站在床畔,摇头带笑,淡淡无奈。“蕊恩,爸爸允许你有自己的私密,某些事不用讲这么明白。”
“你出去……”杜笙笙缓顺呼吸,回过神对丈夫道:“你出去!走开!你在这儿,她有恃无恐。被你宠坏了、被你宠坏了,全是你的错。”抑着怒声,却忍无可忍地捶打起丈夫。
何乐在妻子面前步步退,退到滑门外的客厅,他举手投降。“好好,我不介入,你作主、你作主。”倾首飞快啄吻妻子的唇,他说:“我一切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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