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相思回头,看到周灵韵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一时之间呆呆的楞在原处,“你……什么时候醒的?”
看着她丝毫没有任何睡意的眼眸,洛相思的心“咯噔”了一下。
如果周灵韵早就醒了,那刚才她说的话……
“不、要,去、找、他。”她的声音尖锐如同手指划过玻璃,又好像是破锣沙哑,再不复曾经的婉耳动听。
这样的声音不光是洛相思顿住了,周灵韵说完之后也沉默了。
“他把你害成这样子,你……就这么放过他吗?”洛相思闭了闭眼睛说道。
她的浑身都在疼,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难受,可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神情,周灵韵痴痴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寡找不到任何的焦距,“相思……以后,我没有办法做母亲了是不是?”
洛相思想要开口安慰她,但是嗓子却干涸的要命,根本发出任何的声音,难以言说的悲伤袭上心头,洛相思捂着嘴巴转过了身,她不想让周灵韵看到自己痛苦的模样。
周灵韵看着肩膀耸动,比自己还要伤心的洛相思,心中却感觉不到任何悲伤的感觉。
刚才医生在外面的话她隐隐约约都听到了,她应该悲伤的,但是很奇怪,她竟然一点悲伤的感觉都察觉不到。
她不禁伸手去摸了摸自己刚刚经过手术的腹部,这里……有过她心心念念的一个孩子,现在却已经空空如也。
她似乎是该大哭的,就像洛相思一样,可是为什么她一点想要哭的心情都没有呢?
周灵韵隐约觉得……她好像是生病了,可她却一点都不想要告诉任何人她生病的事情,即使是洛相思也一样。
洛相思回过头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而周灵韵则是神情淡淡的看着窗外,目光空洞一片,“相思……你跟薄东篱什么时候结婚?”
洛相思一顿,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问这个,可是现在她真的没有心情再去想这个,上前一步握着她的手,“刚才医生的话,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周灵韵想了想,眼中似乎有着疑惑,“说我被切除子宫,嗓子毁掉的事情吗?”
如果是这些的话,她……都听到了。
洛相思面色复杂的望着她,她宁愿醒来的周灵韵会大喊大叫,会难过落泪,但唯独不应该是这样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这样将所有的悲伤与痛苦都压在心底里,她会生病的……
如果是身体上的疾病还好说,如果一旦出现什么心理障碍方面的疾病……
而洛相思没有想到的是,不久之后,周灵韵的怪异就被医生看出来了,经过确诊被检查出患有——情感冷漠症以及情感性障碍,这两种病交织在一起,不管是治疗还是康复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洛相思接到电话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拿着车钥匙就准备去找厉风起。
她的烦躁薄东篱看在眼里,当天跟着她的人也已经把医院发生的事情全部都禀告给了他,对于周灵韵的事情,薄东篱也没有想到会演变成这么惨烈的结果,但是现在就让她这么去找厉风起,显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薄东篱拦下了她,柔声问道:“思思,这是准备去哪?”
想到周灵韵现在惨烈的模样,再想到薄东篱与厉风起的关系,洛相思就忍不住冷下了脸,“明知故问。”
这几天她一直往医院跑,她就不信以薄东篱的性格会不找人一探究竟。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薄东篱心中有苦难言,不由的提醒道:“思思,我不是厉风起。”
“他是你兄弟,物以类聚,你敢说他做的这些你不知道?”她瞪着眼睛,似乎只要他敢否认,她下一秒就会暴起。
薄东篱笑了笑,跟她摆事实讲道理,“思思,咱们讲讲道理好不好,这一段时间我们日日在一起,我做什么瞒过你,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他早一步知道一定会阻止,倒不是他有多善良,而是因为周灵韵既然是她的挚友,他就不会袖手旁观,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不要拦着我。”只要想到周灵韵现在苍白的模样,再想到厉风起如今人生美满的幸福,洛相思就恨得牙痒痒。
薄东篱转动着轮椅握着她的手,“思思,你冷静一下,你要明白即使你现在找他算账也没有什么意义。”
洛相思现在正在极致的愤怒中,根本就听不进去他说的话,“你是他哥们当然会替他说话!你知不知道灵韵现在有多惨,孩子没有,子宫切了,连嗓子都毁了,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被检查出了心理疾病,她的一辈子都毁了。”
周灵韵毁了,而害她的人却还好好地活着!
她才二十多岁啊,大好的年华才刚刚开始,但整个人已经在枯萎。
情感冷漠症,她甚至连为自己悲伤难过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想到周灵韵未出世的孩子,洛相思就不由得想起被她亲手埋葬的那个宫外孕的孩子,“你知不知失去孩子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
那是比生生剜去一块肉还要沉重的痛,被剜去一块肉可以再生,顶多是留下一道疤,多年之后连痛都不会再有。可失去一个孩子不同,那是在心尖上剜去的一块心头肉,流的是心头血,每每想起牵动的都是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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