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些被裁下的四五十人,事儿也没闹,安安分分的从金家的纱厂离开,转头,就进了吴敬颐开设的工厂。几个月的时间,工厂的规模扩大了一倍不止。深哥穿着一袭长袍,外面套着规整的坎肩,他一摘下帽子,头皮上顶着一寸青茬,笑眯眯的叼着雪茄。他独自从外进来,见吴敬颐衣着时新,胸口处掉着一根银色的细链子,高挺的鼻梁骨上架一系框的眼镜,他忍不住赞他一声仪表堂堂,然后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怎么样,这个月进项如何?”敬颐不抬头,仍旧打着算盘:“还行。”
廖爱成抱着账目过来,深哥又是一笑,抬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好家伙,可以生男孩儿!”
廖爱成羞红了眼,拿眼睛看敬颐,敬颐从桌上抬起头,淡笑的叫她不要介意:“深哥没有坏心思。”
ps:刚去看了别人家的文,发现我好像没什么资格叫肉文作者
另外,俺本来算得上一个穷人,近日的境遇一言难尽(非健康问题),变得穷上加穷,快要穿开裆裤跳长江。so,更新可能会不稳定,望大家谅解。若是有时间,会尽力更。
第54章 砒霜与蜜糖
金先生带着曼珍去宏文印刷大楼开会,原本这是件轻了又轻的事情,凭金景胜手上的资产和商务理事会成员的资格,带个亲女来旁听,旁人必定是给面子的。然而事情总有蹊跷,金先生对着那理事长的秘书说了两句,秘书说不可以,金景胜因故着体面,他向来是鲜少同人争辩,这次也是,尽量和颜悦色的转过来拖住曼珍的手,指向过道中的亮漆木椅:“乖乖,辛苦你在这里等一下爸爸咯。”他踱步走向门边,又是一停,拜托秘书道:“麻烦你倒杯茶给她吧。”男秘书笑说可以,等会议室的大门关上后,也就一刻钟的时间,拖着盘子送来一杯热茶送过来,盘子上还搁着一小盘的什锦糖果,他道:“泡的是君山银针,应该合适女士的口味。”
曼珍今日穿的浅棕色的套装装扮,外面一件风衣,里面湿双排扣的贴身小外套,长发后烫成了乌苏的卷,的确可以称之为“女士”,只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唤,她先是看了自己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温温笑了一下,她并不知晓应该如何跟这位秘书交际,爸爸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她只得一谢再谢如坐针毡。男秘书似乎仔细地看了她好几眼,互相静默了一两分钟,他笑一下也就走开了。
长廊很安静,各个的房门都是紧闭如一,曼珍捧着茶左右的看,看不到一个人影,地板刚打过蜡,橘红的精神,令人担心要是走快了会不会滑着跌一跤。她感受着自己,似乎越来越紧张,会议室里不时的透出一两句含糊的争执,像是爸爸的声音,仔细一听又不像。忽然间,大门从内被人推开,金景胜气喘着快步出来,嘴唇苍白颤抖,曼珍一提气,猛地站起来,手上的茶杯哗啦一声摔到地上,金先生大步过来拉曼珍的手:“别管杯子了,我们走!”
曼珍牵住爸爸的手,回身看了一眼,一些陌生的人陌生的眼从会议室里出来,兴致又冷淡的看着他们父女两个人。曼珍的左心房,跟着重重激烈的跳,眼眶当即红了一片,爸爸带着她一路下楼梯,步子很快,皮鞋踏在地板上沉重且无序,金先生气的面无人色,嘴里低低的叨:“王八蛋,真是王八蛋!见风使舵!落井下石!”
待他们两坐进了汽车,曼珍把爸爸的手抓过来放到胸口:“您别急啊,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她料想着是生意上的不如意,也许还是重创,若非重创,不足以让爸爸失色抓狂:“就算是亏钱了,也不打紧啊,我们只要爸爸好好的,我一切都是很好的。我是一点儿都不在乎家里有钱还是没钱的。”
金景胜受了曼珍的安慰,心下却是一阵悲凉失意,纯为曼珍痛惜,自己的怒不可遏倒消解了不少,他张嘴正要说话,喉头处痒到遏制不了,他用力咳了好几声,背脊颤颤,快速的抽了胸口口袋里的手帕捂住嘴巴,随之又很快的收起了帕子。
车辆风驰电掣的到了郊外的纱厂,金景胜一进门,就大声询问吴敬颐在哪里,有人道经理早上来过一回,现在出去了,金景胜叫他打电话,快快把人叫过来。
吴敬颐在自己的厂房办公室里解到电话,廖爱成正端了午餐进来,他看也不看一眼,从椅背上抓了外套就往外快走,他冲到大门外,刹车声响起,深哥带着徐国文从车厢里下来,敬颐相反的跳了进去,深哥咬着喂了一声,扒到车窗口:“正要事要跟你说,你急忙忙的要去哪里哦!”敬颐没什么好脸色,深哥也知他在私底下喜欢面瘫着一张脸,并不计较:“有大事!你快下来!”
敬颐叫司机快开车,转头对深哥道:“我回来再说,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汽车的排气孔乌拉拉的冲出黑烟,深哥意味深长的看着车辆消失,嘴角抽了抽:“他叫我们不急,他自己怎么这么急!”
敬颐进了车间,自有人过来同他耳语,他点点头抬头往二楼看去,金景胜正贴在玻璃后朝他招手,敬颐快快上楼推开房门,只听金先生道:“曼珍你先出去,我跟你敬颐哥说几句。”
曼珍眼眶干干的,已作了最坏的打算,她端正得坐在软皮沙发上,直言拒绝了爸爸的要求:“何必瞒我呢,爸爸,迟早我也是要知道的,与其放我在外面乱想,不如让我待在这里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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