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说的苏绵绵立刻抽噎着不敢在哭,只是不断地向妈妈说着对不起,然后便乖乖地送走了又离开赚钱的爸爸妈妈,又是三年一晃而过,她却怎么等,也等不回那个“忙完了”的来接她。
而现在,他们忙完了吗?
“绵绵!”伴随着打开木门发出的嘎吱声,一道激动夹杂着紧张地女声在趴在桌上的苏绵绵身后响起。
这声音又陌生又熟悉,陌生在好像几乎从来也没有听过,可又熟悉到好像刻在了记忆的最深处,苏绵绵眼泪已经收了回去,她是不敢在外人面前流眼泪的,奶奶已经教育过她很多次,这是家丑外扬、给家里丢脸,万万不能做的!她回过头,说着话:“谁……”
话还没说出去,她便愣愣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那人,就如同武侠剧中突然被点了定身穴的人物,一动不动,和那人四目相对,移不开眼。
是妈妈!她有些激动又有些惶恐,这回出现在眼前的妈妈和三年前似乎有了些变化,明明三年过去,却像是没有老一样,穿着合身的黑色印花裙子,按照课本上学到的说法是端庄又有气质,此时看着自己眼睛里似乎有些晶莹的泪水即将要夺眶而出,神色激动不已,只是刻印在苏绵绵脑海里的那个妈妈,一直都是带着些打量、带着些排斥的眼神,从来没有像此时见过的这么……这么叫她想要冲上去拥抱对方。
“绵绵,是妈妈啊!妈妈回来了!”单静秋看到了眼前的苏绵绵,原身的记忆深处,关于苏绵绵儿时的记忆已经不多,更多的是后来她们母女和解后和平相处时她记住的那个总是光鲜亮丽的女儿。
此时眼前的小女孩,在暑假还穿着应该是校服裤的深蓝色裤子,上身穿着的应当是她自己的衣服,可是不知道是穿了太久、洗了太多次的原因,白色的t上头的印花已经斑驳,原本应当是均匀的图案上布满了掉色后的小白点,洗了太多次或是染色的原因,t上有些发黄了起来,衣服不是很合身显得有些紧,裤子提得很高,否则应该一伸懒腰就会露出一截腰,皮肤晒得有些黑,头发看起来并没有收拾得整齐,虽说是短发,仍旧乱翘在不同的方向,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是复杂,里头的情绪一时竟读不出来。
若是任何人将眼前的苏绵绵和原身记忆里那个已经是豪门少奶奶、业界女精英的苏绵绵拉在一起对比,都一定会觉得分外的不同,谁都没法把她们当做同一个人。
都说凤凰浴火重生,可在火里一点点地化为灰烬,改变自己,该要有多疼。
苏绵绵“哗”地站了起来,很是突兀地起立让她一下把刚刚还坐着的老旧靠背椅给带倒,椅子落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她愣愣地看着母亲,好半天,嗫嚅着嘴唇才喊了出来:“妈妈,你回来了?”她有些不可置信,伸出手往自己眼睛揉了好几下,闭上眼又睁开,确认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后又喊了一遍,“妈妈,你回来了!”
单静秋也把行李丢在了一边,房子很小,她往前迈了两大步就到了女儿的面前,她一把把苏绵绵抱到了怀里,紧紧地搂住:“我回来了!绵绵,妈妈回来了!”
靠在妈妈的身上,苏绵绵的身体有些僵硬,突然袭来的陌生感让她下意识地有些想要往后退,可对母亲的渴望却又让她抑制住了这个欲望,被母亲抱着的身体传来了一种从未感知到的温暖,上一回被妈妈抱是什么时候呢?恍惚地她想着,却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也许是她还不记事的时候,那个刚离开的妈妈曾经抱过她吧。
这么在妈妈的怀抱里赖了许久,慢慢地冷静下来的苏绵绵终于回过了神,刚刚沸腾的情绪终于归于沉寂,而这时手足无措的难堪才出现,她小心翼翼地从妈妈的怀里挣脱,退后了一步,想起今天穿的衣服,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有多丑,就连她看都觉得看不过眼,更何况妈妈呢?
“妈。”她舔了舔不知何时就已经干涩得有些脱皮的嘴唇,“我,我有点事情,你能不能先出去两分钟,我马上就好!”
她只敢用余光仔细地偷瞄着眼前的妈妈,妈妈穿的衣服很是合身,勾勒出妈妈姣好的身材,披肩的长发尾巴烫了点卷,简单地用黑色发夹固定好碎发披在身后,脚上的是一双好看的黑色高跟鞋,就连后头的行李箱、行李箱上的包都看起来很是精致,越是这么看,苏绵绵便越觉得难堪。
单静秋有些没反映过情况,好一会她笑着冲女儿点了点头,只是说着:“好,那绵绵有事情妈妈在外头客厅里等你,你等下好了就出来找妈妈,妈妈不走!”
她拖着行李箱先到了客厅,这客厅里倒是也没有什么沙发,只有一张四方的麻将桌,旁边摆着四个椅子,这便是平时苏奶奶待客的地方,她在女儿能看见的地方落了座,把行李放在旁边,担心女儿患得患失之下也许会想得太多。
而她刚坐下那一秒后头的苏绵绵当即关上了门,若不是不能落锁估计还得把门锁上,单静秋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愣地看着那紧紧关上的房门,有些被女儿的不被常理出牌搞得一头雾水。
紧紧关上了门的苏绵绵在房间里偷手忙脚乱了起来,在上学期间她总是天天穿着校服,当初初一的时候定校服,奶奶就说了得定大的,才不会以后小了又得换,所以那时候才一米五出头的她便听奶奶的话买了一米七的校服,也正因为如此,这便成了她唯一一套现在合身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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