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喻一浩和他从前骗的人不太一样,一般以前的老乡,大的财产被骗了也就收手走掉,或者是赚了钱才来输几把,像是喻一浩这样被骗了以后,甚至开始不做工,直接打老婆,压榨家里钱的,在老李经手的这些还是头一起。
他想起前头,他们赌馆中老王接手的那个,听说把爹妈给打出事了,把家里的房本抢来赌钱的小伙子,忽然心中有些慌,回忆起那个门前挂着灯的小赌馆门口,却忽然觉得像是会吃人的深渊。
老李当初决定做这行,就告诉自己不要良心,可到了这一刻,他忽然害怕了起来,他总觉得,他当初做的这起子事,可能要遭,那颗心也就这么高高地悬了起来。
“我说一浩,你也别太过头,你看你都把你家媳妇逼成什么样子了……”老李在心中叹了口气,还想劝,可伸出去的手,却被喻一浩直接甩开。
喻一浩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那股怒意冲上来,染得他的眼都有了红色:“什么叫过头?怎么了,打自家媳妇打自家儿子还有错了?就是那表子见不得我好,得了吧,等我哪天发达了,我立马甩了她和她当宝的那狗杂种。”他现在想起来那天被警察铐走,还战战兢兢。
他喝完了最后一口酒,冲着老李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不说这烦心事了,我先走了,我得回家收拾收拾,这几天不对他们动手,估计他们都上房揭瓦了!”
老李收回了手,没说话,他看着那摇摇摆摆离开的身影,又看着自己那双看起来挺干净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觉得,有一些他不愿意发生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
喻一浩倒是熟门熟路,虽然被关了十几天,又喝了点小酒,丝毫不影响他的认路能力,想到这几天来他在拘留所那头受苛刻,而自家老婆孩子居然在家里吃香喝辣,他就一肚子火气,当然,此刻的他丝毫不会想着他三番五次回家拿钱,自家妻儿到底有没有吃香喝辣的可能,只是想赶快回家里发泄发泄火气。
他很快到了家,他从门口的架子上摸了钥匙出来,他从不把家里的钥匙放在身上,这回倒是帮了他,他直接将家门打开,屋子里头还开着灯,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能闻到还隐隐约约在的饭菜香气,几天不在,餐桌上甚至还多了一只他不认识的小狗玩偶,他忍不住便笑,他这不在,这娘俩过得还挺滋润啊。
他径直往儿子房间走,他和妻子早就分开居住了,反正他每回回来也挺累,拿了钱就走,自是从来不去为这同不同房的事情纠结,房门没有带锁,所以只是这么一转动一开,便打开了门,可进了屋,他却有些发愣,开着灯的房间里头挺明亮,可这里头却一个人都没。
喻一浩皱着眉头环视了一圈,没找着人,可忽然,他的眼神亮了起来,位于床铺和衣柜的夹角地板上,此刻掉落着一个头朝下的小小玩偶,看不出是什么,只能看到那玩偶手上还拿着个棒子。
“到底去哪儿了呢?”喻一浩带着笑,一步接着一步地靠近了衣柜,然后一把掀开衣柜,冲着里面正在一边发抖一边拿衣服蒙在自己头上的孩子拉开了一个巨大的笑容,他伸出手,就像提一只小猫小狗一样,一把把那孩子抓了出来。
“嘿,找到你了。”
喻言泽的手紧紧地抓在蒙在头上的衣服上,被提到半空中的他脖子被吊得很疼,脚下意识地跟着扑腾,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愿意放开那件衣服,只要看不到就好了,他要躲起来,只有没有被人发现的黑暗,才最要他安心。
“小兔崽子,还藏,你还真当我找不着你了是吧?”喻一浩笑了笑,看着被自己抓在手上的小东西不断扑腾着,像是个什么丑陋的青蛙之类的玩意,他撇了撇嘴,这小兔崽子越长越大,现在抓起来还得用点力气,可不像当初随便一甩就能被丢得老远,不过打起来倒是挺得劲。
他直接将那孩子重重地丢在了床上,便看着那孩子迅速地蜷缩了起来,就像是一只弯曲着的虾米,头抵着床铺,用手和脚紧紧地护住脑袋,这姿势让他笑出了声:“哟哟,又准备好了是吧,那准备好了我可要动手了,就像是以前一样,叫大声点,不叫出声,我可要多打打你。”他这话音一落,那小崽子就抖得不行,哆嗦起来不带停的,让他更觉得有趣。
只是喝醉了酒手脚没有从前利索,单单从那衣柜里头把衣架扯下来都要了他一点功夫,衣架和上头固定住的铁棍磨蹭发出了挺难听的声音,这铁棍之前也是能取下来的,只是有一次他取下来砸了这娃一下,那臭表子就偷偷地把它焊了起来,若不是找不到衣架他就拿更狠的工具,他没准那表子还能把家里的衣架都拿出去卖了。
想到从前妻子反抗他的种种举措,喻一浩就越来越不满,他的这媳妇就和娶错了一样,见天地就和他作对,现在胆子大了,非得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不成,否则以后,可要怎么办?
他回过身,看向那孩子,到现在那哆嗦还没停,他张开嘴,隐隐约约露出的口腔的红色似乎都带着血色,他高高提起衣架就要往下砸:“现在开始了,小崽子,这是第一下。”
他的衣架还没落到那孩子身上,喻言泽终于是崩溃地哭喊了出来,孩童的声音很尖利,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妈妈!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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