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红灯依旧没有结束,车辆还静止在路上,林蓓蓓沉默了好半天,才又挤出了笑容:“对不起宝贝,是妈妈刚刚太凶了,妈妈刚刚着急了,星然晚上和姐姐都要早点睡觉,等妈妈从医院回来就给你画好不好?玉然最近补习比较多,钢琴老师也说要考级了,是妈妈忘记了,你也不要生妈妈的气,好吗?”
红灯的时间刚刚好,她的话音刚落,前头的灯便已经转绿,大大小小的车发动了起来,她也跟着车流一路往前,车上一下变得安静,空气似乎凝滞,气氛异常压抑,林蓓蓓没有注意后头两个孩子至今低落的眼神,只是这么一直往前开着,努力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星然和玉然现在都在s城里头排名前几的外国语小学进行双语教学上课,这也是最后一年能够直接在同一个地方接两孩子上下学,林蓓蓓最大的愿望就是女儿能考进和小学部同在一个校区的外国语中学,否则以后接送会成为另一重的压力。
她的脑子转动得飞快,很快又想起最近改革的新政,现在都推崇要给孩子减负,每天四点出头就下课,学校里头不留学生,便也总是赶来赶去,老师布置的作业越来越灵活,像是上回布置的什么面试数学题,她做了半天,没能做出答案。
……
丈夫最近的脸色挺不好,就连公公这也不怎么能来看,他接了一个上市公司的涉外案子,涉及的法律、内容都很复杂,哪怕每天回家,都在书房里看卷宗看到半夜,这得多和公公解释解释,否则对方最近似乎对丈夫起了情绪,总觉得丈夫半点不孝顺,可丈夫不是这样的……
林蓓蓓丝毫没有发觉不对,她每天从睁开眼便开始思考,思考的全是这个家的东西,大大小小,可却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
车稳当当地近了地下车库,林蓓蓓这么多年来接儿子女儿,已经不是当初科目二都能考上五六遍的她了,现在的她估计单手都能停车入库,很快她便已经将车停在了家楼下的车位,动作很快地到小跑到后座,先行把儿子解救到地上,说来她的手最近有些复发,这是当初抱孩子抱久了留下的后遗症,医生说是什么妈妈手,她也不懂,只是这些年来每次搬点重的东西都会再度开始疼,她早就习惯了。
玉然在另一头,已经乖乖地走了下来,把车门关好,不吭声地跟在妈妈的身后,一手牵着弟弟,要从负一层做电梯到楼上。
林蓓蓓等下进屋子里很快就要离开,所以在电梯的时候又继续开始喋喋不休地吩咐了起来:“星然,阿姨说你最近吃饭不太乖,你可不能再这样了,你不吃饭怎么能长得高呢?对不对?”她看出儿子的逃避,一把抓住儿子,又看向玉然,“玉然你不要太疼弟弟,还帮他吃饭,他吃得下的,好吗?”在看到玉然乖乖点头的时候,才终于松了口气,孩子现在大了,乖了不少,可说省心吗?也没有省心多少。
“阿姨,我带孩子回家了。”林蓓蓓自己开了家门,一进家就看见家里的保姆阿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说得挺客气,“阿姨我这两天忙,又得多麻烦你了,晚上七点的时候蓓蓓要去补习班,她知道地址的,您和她打车去,然后九点接她回来,到时候我给你报销,星然的话,帮我管着点他,让他好好做作业。”她脸上全是笑。
阿姨没从沙发上起身,不过脸上笑容倒是挺大:“成,老板娘,我到时候会把玉然送过去的,您晚上要在家里头吃吗?”
“不了。”林蓓蓓笑着回,动作挺利索地便回屋冲个澡,天气热,医院里头也挺闷热,再加上婆婆身体不算太结实,单单把公公翻身、拍背就已经能让她出一身汗。
进了屋子的她很快选好了衣服,全都是宽松的休闲款,以前那些好看的裙子最近早就被闲置,她是去医院里头陪护病人,又不是走秀,她进了浴室,便开始洗战斗澡,以最快的速度洗干净了自己的身体,洗净了那些要她很是难以忍受的汗水味道,终于能够换上崭新的衣服,她一边吹着头发,一边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她的脸上越来越多的疲惫,眼睛上的细纹也很明显,说来也是,谁让她都是三十好几的人呢,不该纠结 ,可看着镜子依旧很是难过。
出了屋她很快走到了厨房,厨房里头靠墙的地方她放了个紫砂炖锅,这也是这几天拿起来的,每天她都会从家里头带点炖汤去看公公,婆婆身子骨不好,才照顾了公公没几天,脸色也跟着差得不行,林蓓蓓是个孝顺儿媳,也不是那种虐待老人的活,自然一力承担起照顾老人的责任。
可才掀开炖锅,林蓓蓓的脸就瞬间白了,里头的鸭子还很是“白嫩”,以刚脱毛切块的状态乖巧的躺在紫砂锅底下,上头的那锅白水上头还漂浮着几片姜——
“阿姨,阿姨。”林蓓蓓有些止不住情绪,忍不住抬高嗓音便喊。
“哎,老板娘,什么事情呀。”外头的阿姨有些舍不得电视,一步三回头的跑了过来,当她也看到这一场生鸭肉过白水的时候,她也傻了,她有些疑惑地看向那插头,此时那插头正稳当当地插在最边角的插口上:“这我都插上电了呀,以前一插电就开始煮了呢。”她绞尽脑汁回忆起今天插电后那灯有没有亮起,记忆却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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