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在这家,好像还没半点威慑力,卢冠杰看着儿子阳奉阴违,吃一口故意往外头掉两粒米,爬一口饭,只有姐姐的三分之一口大小的种种行为,心中一股火就是蒸腾而上,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从前,他不多的,在家吃饭的时光,经常看到自家老婆在和俩个孩子大作战,甚至吃着吃着就发起了脾气,那时他还护着孩子,总觉得老婆大惊小怪,可现在看来,却怎么看怎么火大了起来。
“星然,这你有没有听过一首诗,叫悯农,农民伯伯没种一粒米都很辛苦……”
“我听过啊,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会背!”卢星然眼睛似乎带着光,看向爸爸,回答问题倒是很积极,可念完诗的他,丝毫没有改变自己数着米粒进嘴的行为,充分贯彻了说是说,做是做,两回事的原则。
卢冠杰又劝了自家儿子几个来回,全都败落,他看到玉然已经吃完饭乖巧地把饭碗端进洗碗池,在和岳母聊天,只有星然还在桌上数米,终于是火大了起来:“卢星然,浪费粮食的人,就会被农民伯伯抓走,你如果不吃,就不要吃好了!”
他哪里知道这年纪孩子的个性,在卢星然的观念里头,这全家只有妈妈凶,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爸爸全都是大好人,他笑得露出豁口的门牙,美滋滋地点了点头,又抓了块大的几块塞到了嘴巴里头,开心地应着:“那就不要吃好啦!我又不喜欢吃米饭!”
卢冠杰深觉得这做错事了就要罚,他直接走过去,把儿子前头的饭碗没收,顺便还帮着岳母一下把今天的这些饭菜全都收进了厨房,才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卢星然的前头只剩下空荡荡的桌子,小小的他坐在椅子上头,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爸爸,委屈极了,一下跑到外婆的身边。
“妈,你可千万别惯着他!”一看到儿子要过去,卢冠杰立刻火大,叉着腰便说,可这话才刚说出口,他忽然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这句话,他也听到妻子说过很多次,他疲惫回家的时候,躺在床上,正要休息,却听见旁边的妻子喋喋不休地说些儿子女儿最近不听话,送到俩边爸妈那,长辈都护着俩孩子,就连说一声都不行,一下变成了无法无天的小魔王。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妻子的?他似乎有点不理解,问着妻子,这教育孩子哪有靠打骂的,不管孩子做什么,大人都应该以礼相待,都应该尊重他们,这样他们才能学会尊重别人。
他忽然发觉,过去的自己太过可笑,哪怕是在今天,他同妻子说要理解她,站在她身边的时候,也没有设身处地地体会过她面临的种种环境,他今天单是去接次儿女放学、陪孩子吃饭,都已经忍不住火冒三丈了,也确实发现,有些事情单纯和孩子讲道理,他根本就听不懂,可那时候他到底是站在什么角度去居高临下的指责妻子的呢?
卢冠杰觉得自己很可笑,又很难过,这些年他作为一个丈夫,随意地把一家的重担压在妻子的身上,不理解她、不支持她,甚至偶尔还高谈阔论,发表意见,在妻子眼中的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星然,爸爸说得对,这粮食啊都是很辛苦才种出来的,如果你不想吃,或者不想吃那么多,你应该和奶奶说,那奶奶就少给你打点饭,让爷爷回来吃,可是你什么都没有说,就应该好好地把这碗饭吃完,不然不就是浪费吗?难道你要让爷爷吃你的剩饭吗?”单静秋倒是不打算惯着孙子,刚刚她冷眼一看,星然吃的可不算特别少,顶天了也就是晚上饿一点,没事。
卢星然一看外婆也不支持自己,一下低着头瘪着嘴,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头,以前外婆明明超疼自己的,就连他说想要喝碳酸汽水、吃薯片,外婆也会藏着给他的,现在就连他不想吃饭都不可以,此时肚子还挺饱的他其他的倒是没多想,很多事,还是要等饿过了才会有亲身体会。
“好了好了,来做作业了!”卢冠杰拍了拍掌,吸引了一双儿女的注意力,刚刚他一打开手机,就看见岳母转发来的好些条消息,上头全都是岳母截屏的老婆发来的信息,什么今天晚上的任务、订正试卷标准、批改作业标准、一条一条密密麻麻地,要他一个头俩个大。
“你不用!”卢冠杰刚没注意,就发现卢星然不知何时坐在那里已经腰板挺直,打开了作业,他一把把这不该勤奋的时候瞎勤奋的混小子抓到了怀里,“你要去补习班,你还开什么作业,咱们收拾收拾准备过去了,我是叫你姐姐做。”他这么一说,这混小子还很是委屈,小脸蛋皱巴巴地,故意慢动作收起了东西。
卢冠杰看着手机,一条一条地念着,这张是班主任发在家长群的今日作业:“背诵课文并签字、完成课课练数语英各一课、做摘抄、成语填空……”他念着念着有些莫名,脱口而出便问,“玉然,你们每天作业都这么多吗?”他明明记得他小学的时候特别轻松,每天七点多吃完饭做个作业,九点准时睡觉,怎么轮到自家女儿作业这么多?
卢玉然听到了爸爸的问话,认真地点了点头:“嗯呢,每天作业都这么多,今天不多,刚考完试,我错题不多,订正试卷不用订正很多,有时候妈妈要陪我做作业到十一点多呢。”
十一点?卢冠杰有些惊讶,他回家时妻子常常为他留灯,一般都是在看着手机或是看看书,偶尔有几次辅导作业倒是也没到十一点这么晚,他似乎对现在的小学教学有什么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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