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我和你说,爸爸昨天晚上打呼打了一整晚,特别吓人,就像是打雷一样呢。”卢星然才吃了没两口饭,便忽然抬起头冲着外婆就开始抱怨,他嘟嘟囔囔地,脸上满是委屈,“我半夜就被爸爸吵醒了呢,爸爸还用手压着我,我跑不掉,只能拿手挡住耳朵,好辛苦好辛苦才又睡着了呢!”
他抱怨完,生怕姐姐和外婆不相信,还学起了昨天晚上老爸打呼的样子,扩大鼻孔一喘一喘地,一下就发出了如雷的鼾声,惟妙惟肖的,要人一下有了既视感,“就是这样的,特别大声,特别吓人的!”
坐在傻外孙对面的单静秋噗嗤一下就笑了出声,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外孙的小板寸,这孩子,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天天逮着亲爹得罪,她忍不住笑骂:“你啊……”便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卢冠杰面无表情地看着掩着嘴小声笑着的前·小棉袄大女儿,再看看那叉着腰,好像要和谁讨公道的真·大魔星二儿子,忽然在刚刚心里头的想法上重重地打了一个叉,这种拆台的温暖,还是不要为妙!毕竟可不是谁家都能遇到这样的混小子。
他尤其回忆着这几天,星然睡得四仰八叉,大半夜的给亲爹下巴来了一拳,还偷偷用了卫生间里头他的刮胡刀,把眉毛刮掉了半截,诸如种种,不胜其数。
这可真是,他的宝贝儿子啊。
他脸色一冷,眉头一挑,坐在正对面的星然也不敢继续作妖,只得乖乖地埋头吃饭了起来,只是这嘴巴还不停,嘟嘟囔囔地,用小眼神瞥着亲爹,如果认真听,就能听到他含糊不清地抱怨:“爸爸超凶的,我要和妈妈打小报告,和妈妈说你凶我!”诸如此类的童言童语,要人忍不住失笑,旁边的玉然听到了弟弟的抱怨声,忍不住又笑,赶忙给弟弟夹了点肉,希望能堵住对方的嘴。
是的,这就是卢冠杰这几天来的另一个收获。
由于他这暴脾气,天天被星然引爆——当然,这也得讲讲理,他以前哪知道儿子这么皮?洗澡的时候偷偷把亲爹的裤子偷出去、他要刮胡子的时候给他递牙膏、晚上睡觉的时候偷偷在被子里头放屁还偷笑……别人可能忍得了,卢冠杰反正不行,他是一天比一天火大,好几回把自家儿子抓到膝盖上,拉下裤子,假装要打屁股才镇压住了这孩子的无法无天。
因此,他已经成功地越过了妻子在孩子们心中的“凶神”地位,甚至这俩孩子,偶尔还要用小眼神看他,说要往他们妈妈那打小报告,爸爸太凶之类的话,活像是他真的打骂了这俩孩子一样。不过随着隔开的时间,俩孩子也开始思念起了家里的妈妈,渐渐忘却了此前的那点儿小小的不开心,这要卢冠杰非常欣慰,毕竟这也是他的愿望之一。
“好了,你们俩该到屋子里头做作业了呀!别叫爸爸催好吧!”卢冠杰看俩孩子吃完饭已经挺一会,消食也消得差不多了,连忙催促像赶鸭子一样催着俩孩子回房间读书,星然和玉然看着爸爸板着的脸,也耷拉着小脑袋乖乖地进了房,开始自觉地准备起了作业。
卢冠杰伸了伸懒腰,正打算继续做个无情监工,却被岳母忽然喊住了。
“冠杰,你来一下,我有话打算和你说。”单静秋笑吟吟地同女婿招了招手,示意女婿到沙发这头,等两人坐定,便开口用谈家常的口气同女婿聊起了天。
她带着笑,挺温和:“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咱们就当随便谈谈心,聊个天。”她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补充,“对了,我好像还没有和你说,我前几天和你妈妈、还有老林一起去体检,这体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我说我好像忘了什么呢……”
卢冠杰挺耐心,坐得笔直,听着岳母在那絮絮叨叨,脸上没有丝毫地不耐烦,事实上他早就看过那几张体检报告的照片,那是妻子发给他的,拍得挺清晰,从血常规到那些b超、ct照片全都清清楚楚,上头医生也写明了建议,妻子还特地去咨询了体检中心的医生,确认了一番检查结果,给他发了长段的语音。
他也是这回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两家老人身上可以说是浑身是病,以前他抱有的那些个侥幸心理根本就不该也不能有,出了结果后,妻子顺便要求爸爸的主治医生瞒着他给他开些检查单,检查结果果真如妻子所料,并不算太好,还好这回及时注意,否则估计下回又得折腾到住院才知道事情轻重。
妻子没有埋怨他,可他心里头忍不住就埋怨起了自己,平时蓓蓓操持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挂念着两家老人的身体,要是他那时候能上点心,不拖妻子后腿,帮忙劝说俩家长辈,没准这回爸爸也不用住院了。
对头的单静秋说得兴起,她还在继续往下说:“对了,你爸爸前两天出院了,我本来要喊你去接他出来的,结果我给忘了,你看我这脑子。”她拍了拍自己的腿,发出挺大一声,不过单静秋这点愧疚倒不是情真意切,毕竟她可是知道最近女婿正在努力和女儿修复关系,每天火气全开认真聊天的人,这卢爸爸出院的事情,卢冠杰哪会不知道呢。
卢冠杰点了点头,怕丈母娘愧疚,忙解释:“没事的妈,这个事情蓓蓓有和我说,我也和爸妈打电话了。”也就是在这段时间,他同时也开始每天给爸妈发点信息、打点电话,不再把照顾家人的工作压在妻子一个人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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