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你越反抗,越容易激怒对方掩埋的暴虐心理,沈又晴只能竭力保持着尽量平和的姿态,告诉男人只要不伤害她,她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也不会报警。好一顿尝试,男人这才重新扔下手中的刀子,只是视线在她脸上打了几个圈,仍是不信她的话。
最后的意识是对方强硬塞进她嘴里的小药片,现在想来,应该是促进安眠之类的镇静催眠药物。
男人也许曾去过医院的精神科,整日无法安睡导致情绪上的不安和焦躁,而近段时日他一定发生了什么,致使病情加重。
温阮那事还刚刚过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又晴心里骂真是见了鬼了,眼下情况不容乐观,一刻都不能松懈。
她怕死,特别怕死,所以只能千方百计拖延时间。也不知道那大神队友有没有听见屋里的动静,若她幸运,无恙逃过这一劫也不是没有可能。
沈又晴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可嘴里泛着浓重的苦味,这感受让她非常不好,头昏沉得更是要命,好在手臂和腕间时不时传来的痛感让她保持最后一丝清明。掐了把掌心,沈又晴嗓音嘶哑:“能不能停车,我想吐。”
男人说:“后座有垃圾袋。”
沈又晴委屈:“我动不了。”
男人见状有些不忍,还是道:“你忍忍吧。”
沈又晴虚弱地笑:“我这不是怕弄脏你的车么?”
男人难以理解地看她一眼,表情有些复杂,默了片刻后也怪异地扯了扯嘴角:“命都要没了,还怕车脏了做什么……”
饶是沈又晴再镇定,此刻也不由得脸色一白,半晌没接下话来。
意识到沈又晴的心思,男人补充:“我说我自己。”
沈又晴:“……”
沈又晴吁气,暗戳戳琢磨了须臾,猜测问:“你病了?”
黑暗中对方紧紧蹙起眉心,沈又晴见男人没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默认了她的话。沈又晴说:“你病了,抓我做什么?”
“……”
没有等待男人开口的意思,沈又晴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泛起的酸涩感,又道:“有病就得治,你是不是没钱治病?看你也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我虽然没什么钱,但也可以试着帮你凑凑……”
沈又晴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不给对方任何回嘴的机会,末了又加了一句:“你绑我也解决不了问题是不是,有事好商量,千万别想不开走上歧路白白耽误了自己,你说对不对?”
“……”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沈又晴胸腔里蓦然一阵翻涌,不得不停了嘴。
周围陷入一片死寂。
片刻后,对方狠狠道:“啰嗦!”
话音未落,男人一脚踩下刹车:“下去。”
沈又晴:“???”
疾风暴雨中,男人打开车门下车,淋成落汤鸡,帮沈又晴解开脚上的粗绳把她也强硬拖下了车。
沈又晴没什么劲,背靠道路旁的香樟树费解看过去。她浑身湿了个彻底,凉飕飕的,头发和长袖睡衣都紧紧贴在身上,雨水浸在睫毛上,连眼睛都睁不开。
男人转身准备上车,一个惊雷把沈又晴吓得差点跳起来,难何腿软,趔趄后身子依附着树干控制不住地往下滑。沈又晴想,暴雨天躲在树下,她不会被雷劈死吧?
“等,等等!”沈又晴叫苦不迭,“你就把我丢在这里?会死的啊大哥——”
男人也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道:“虽然这一带的车少了点,但偶尔还是会有经过的……”
“你确定就我这鬼样子,会有人愿意帮我?”沈又晴想哭,“而且这鬼天气……”
沈又晴觉得自己此刻的形象跟溺死鬼没什么两样,偏偏还要上演“你别走,你千万别离开我”的苦情戏码。沈又晴冷得发抖,头晕眼昏:“再说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有人,你行行好,求你了……”
男人:“……”
沈又晴说到脱力,一个反胃,勾腰吐出来。
对方立马嫌弃地往后躲开。
沈又晴顾不上其它,简直就要奔溃,意识越来越模糊,等吐完了,索性挪了挪脚后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顾不得泥水落了满身,把脑袋埋在双膝间重重喘气。
要命啊!沈又晴觉得真是日了狗了,莫名其妙被绑出来,这会儿又要被丢在这鬼地方,怕不是要挂……
她今天还没吃鸡呢……
天旋地转,沈又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整个人都颤栗着。
完了完了……沈又晴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
“你……”男人张嘴,突地整个人僵住,大步钻进了车里。小轿车溅起大滩浊水,逃命般狂奔而去。
雨势愈强,不远处,警笛划破怒号风啸,雨雾中有红蓝灯光闪烁不断,如打破天地沉寂的耀眼曙光。
可最先冲破漫天雨帘的却是一辆黑色越野车,将警车遥遥甩在后面,以拔箭之势,在一个加速急转弯后,黑色越野迅雷不及掩耳挡住小轿车去路。只闻一声巨响,轿车立即刹车,骤然失控般撞上旁侧香樟,引擎盖几近变形凹下去一个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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