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菁菁在一旁听了一耳朵。她虽订过亲,可没成婚,还是个大姑娘。听着这些话,也没觉得太羞躁,只心里生出些憋闷。想她以前是多么心高气傲,现如今竟会对言青这样的女子,生出妒意。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花扬喜觉得自己女儿总算又恢复何家少奶奶的身份了。一个正经的主子,在家里总该有点存在感,没得被一个外来客抢去了风采。她一边和李香婕轻声细语的说着话,一边心里暗自得意。看谢菁菁被冷落在一旁,花扬喜心情舒畅,这才是一个客人该有的样子,话少说,饭少吃。
用早膳的时候,李香婕吩咐何顷今天不要去学堂,说午后崔大夫要来给言青把脉。
乍一听,何顷还以为言青身子不适。但他天天和她在一起,她可是吃得,睡得,也闹腾得,怎么也不像是需要大夫来把脉的人。莫不是……他侧过头打量了言青一眼,言青正一本正经的喝粥,这一本正经中带了点无措和欣喜。
何顷心下了然,这小妮子,有了身子竟然没有先知会自己。他可是肚子里孩子的亲爹。
何顷低声应了李香婕,也没再多问。言青虽是那不拘小节的性子,但在这饭桌上讨论这些事,大概也会感到窘迫。
崔大夫来的时候,花扬喜、李香婕连带着汪婆婆都等在了一旁。家里要添人口,这在何家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言青把手平放在了崔大夫带来的脉枕上,崔大夫三根手指轻轻的搭上了她的手腕,言青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崔大夫微眯着眼睛,一脸的严肃、认真。
屋里好几个人,一时间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等着崔大夫的诊断。
“少奶奶月信的日子是不是一直不太准,比较混乱?”
听崔大夫一开口就是问月信的事,花扬喜觉得可能情况不太好。“崔大夫,是不是脉象弱,孩子不太好?”她最关心的是这个,想来李香婕也是想这么问的。
崔大夫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我并没有把出喜脉,倒是少奶奶这身子体寒,不太容易有孕,还得好生将养。”
屋里的几个人,除了何顷看起来神色如常,都是当场就变了脸色。
“崔大夫,我这月信都两二月没到了,以前也就差个几天的日子,怎么可能不是有孕呢?”
言青觉得自己都已经做好当一个母亲的准备了,现在说没有怀孕,而且她的身子还不容易有孕!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言青方寸大乱,会不会以后都不能有孩子?
“崔大夫,你再仔细给我把把脉,会不会是你把错了?”
崔大夫当即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他行医几十年,会连一个喜脉都要弄错?这种怀疑简直是侮辱。
“崔大夫,不好意思,我娘子心太急,言行无状了。请您老千万莫怪。她这身子也是可以调养的吧?还望您开个方子,我们好仔细的调理一番。”
崔大夫给出了这样的诊断,何顷心里还是很失落。他并不像母亲那样迫切的希望再有孩子,可在知道言青可能怀孕的时候,心中还是添满了欢喜,现在这般情况也没其他办法了,只能是好生将养。
何顷不用看,也知道李香婕的脸色定是相当不好。崔大夫的一句不易有孕,此刻在她心中怕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看言青现在急切的样子,他也怪不落忍。半个时辰前还沉浸在将为人母的喜悦中,谁知一个晴天霹雳下来,要做母亲竟变成了难事。
“这也不是不治之症,少奶奶到底还年轻,身子好生将养着,以后还是会有孩子的。我开好方子,你们自去抓了药回来。”说完,崔大夫就去开方子了。
何顷坐在言青的身边,她仿佛全部的力气一瞬间被抽走,就这么软绵绵的挂在了他身上。
李香婕、花扬喜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着出了门。临出门的时候,李香婕吩咐汪婆婆给崔大夫拿诊金。
“怎么办?我可能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怎么会呢?崔大夫都说了,是可以调理的。你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何顷搂着言青的肩膀,低声安慰着她。
“我不年轻了,舒雅瑜还比我小一岁,人都是仨个孩子的娘了。我也该十八岁就成亲,说不定现在也能有三个孩子了。”
十八岁就成亲?那我可娶不到你了,那时候可没有天时地利人和。何顷腹议,听着她的胡言乱语,心中只觉得这个被打击到的孩子真可怜。
当初为什么娶她?还不惜用了点小心机。一半是顺水推舟,一半是对自己的自信。自己做她姐夫做的很顺溜,想来做她夫君也不会太差。而且他有那个自信,自是能让言青日子过得舒坦。
做她姐夫的时候就让着她,护着她。虽说不上有求必应,但听她称赞自己是好姐夫时,总会有莫名其妙的满足感。现在认真做她夫君了,更是看不得她心情低落。比起遇事冷静、自持的言婉,何顷觉得面前这个会闹腾,会忧伤,会哭会笑的言青更需要他的照顾。被需要原来会让人如此的满足。
何顷的另一只手附在言青放在膝头的手上,默默的给她安慰。
“一切还有我呢,以后我们定能生他四个、五个,定不会比那舒雅瑜差。”何顷也觉着找不到更好的宽慰之词。
他见言青半天没反应,埋下头,窥了眼她的神色。这丫头在不声不响的掉眼泪。何顷心里又是一声叹息,他伸出手给她抹了一把,把她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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