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他们两个感情有多好,照言青的性子,受了委屈还这么沉默不言,没有急躁着要宣泄,当真是少见。不过她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何顷会让她受委屈?花扬喜暗地里瞄了眼谢菁菁,生怕是她作妖,弄出点什么幺蛾子。
言青看着碗里何顷夹的菜,平时多么平常的一个举动,现在竟觉得特别膈应。他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之间出大事了!好吗?她今天去见了王闻,他都不生气?他怎么可以不生气?因为不在乎?
言青吃不下,她没好明目张胆的将何顷夹的菜直接送回他碗里,她只悄悄的把菜刨到碗的一边。
何顷自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她是在心里暗暗的较着劲呢。这么大个事,哪会就如此轻易的揭过!只能对她好了,加倍对她好,毫无怨言的对她好。
又是一块香辣排骨。言青忍不住了,心里酸涩难受。她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们慢用吧。”
言青去小花园里散步,她没有吃多少东西,却觉得堵得慌,大概是心里堵吧。
自从崔大夫诊断说她体质不易受孕后,那黑黢黢、苦兮兮的药汁是一天也没落下。药汁苦也就算了,关键是她还得忌口,辛辣的不能吃,油腻的不能吃,腥燥的不能吃,这对于一个对美食毫无抵抗力的人来说惨不惨?大家都在一个饭桌子上吃饭,别人就能由着性子想夹什么菜就夹什么菜,就她一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般光景简直太凄凉。
还好有何顷。自打何顷偷偷地给言青吃了螃蟹以后,言青就有点顺杆子往上爬。她和何顷打商量,这崔大夫的吩咐她肯定是铭记在心,但这厨房给她安排的伙食也太清淡了,也不知道是谁特意去吩咐了。
言青想让何顷在饭桌上偶尔给她夹个菜什么的。当然这夹得菜必须是自己心仪的,他们约定好,一切看她的眼色行事。她的目光要是在一盘菜上,来回溜了五圈,那何顷就可以下手了。
面对言青的请求,何顷自是不好拒绝。还有比这更不靠谱的事,他不是都一次次毫无原则的答应了吗?
最初的时候,李香婕脸色不好看。何顷就讪讪的笑,道:“言青天天吃的没盐没味,这胃口都败坏了。再这么下去是会掉肉的,女子掉了肉不是更不利于生养吗?”
何顷这么说得时候,言青剜了他一眼。什么掉不掉肉的?当她是养得牲口!不过他说得还真是在理,可不是不能掉肉嘛。没胃口,没食欲,就要掉肉。看着她婆婆李香婕欲言又止,言青心安理得的吃起了她不敢亲自夹的菜。
饭桌上的人神色各异,可谁又好意思说什么呢?人家心疼自己的娘子,和他们有什么干系?
这个馋嘴货,可算是遇见良人了。花扬喜心里又满意又不满意,她满意的是何顷,不满意的是言青。女婿是亲女婿,这个闺女大概是捡来的吧。
想到这些,再想到今天的香辣鸡翅,言青心里越来越难受。如果她没有去翻什么谢公子写的信就好了,好什么奇啊?好奇准坏事。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总是过得比较舒心。她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何顷,这晚上还得睡一个被窝。
想到要睡一个被窝,言青又回了屋子。不行,她还是要表现几分心里的不满。到底哪里不满?还真是不好说,她环顾整个房间,这是他和何顷的屋子,一起住了快一年。现在真是看哪,哪都不满。原来是姐姐的托付啊,对自己那么好也是因为姐姐,自己一早心里也明白,可他就不能骗骗自己吗?不是还指望着自己生十个、八个,怎么哄姑娘都不懂吗?
她居然希望他哄她?怕不是魔愣了?言青打断了自己的念头,她想听见他说喜欢她?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只怕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言青找出被褥、枕头,都安顿在了房里的贵妃榻上。往天这贵妃榻是她躺着读话本子的,以后怕就是何顷的歇息之处了。
看着连香辣排骨都不吃就离去的言青,何顷脸上终是有了难色,再也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面对美食都能无动于衷,他该拿言青怎么办?这饭再吃下去也没意思了。何顷也在言青离去之后离了席。
他远远的跟着言青,这个丫头忧郁了,都是他的错。
看着言青回房搬卧具,何顷心里更是不能淡定。这是要分床了吗?比刚成亲那会还要疏远,不光不能躺一个被窝,连床都要分开?
何顷看不下去了,他几个跨步踏进房间。
“言青,要不你打我一顿出出气!”
……
打他一顿?开什么玩笑?当她真不知道,她要是真动了手就成泼妇了?她言青虽说不上贤惠,可也没想过要做悍妇。
言青斜着眼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何顷,又自顾自的收拾。看不懂吗?现在我不待见你,你就换个地方睡!还有,别和我说话,我内心是拒绝的,眼神代表了一切。
何顷想用点野蛮的招数,狠狠的抱住她。又一想,指不定她会激动起来,坚决抵抗。没得让满院子的人都听见,让人知道了他们在闹别扭总是不太妥当。
何顷作罢,看来也只有慢慢的软磨硬泡了。这个贵妃榻自己怕是要睡上好一段时日。不过这还是言青第一次亲自铺床叠被,为他。可他高兴不起来。
王闻不相信言青对他当真半点情意也没有了。她在知道真相后这么不顾一切的跑来找他,怎么也不像是把他忘了个干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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