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奴婢,奴婢并不知道。陛下走之后,奴婢就进去送药。但是、但是,娘娘已经睡着……”兰碧一面说一面发抖,她拼命回想当时的情况,可是一无所获。
“娘娘是醒来就变成这样的,奴婢真的冤枉……”
芳碧已经扶不住她,兰碧整个人往前扑去,手指抠在地面,指尖已经发白。
坐着的人完全没有反应,周长诵看着底下跪的满满的人,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带出去吧。”
他现在只想回去守着冉乔鸢。
一醒来就变成这样,是因为他吗?
但是在给出答案之前,还有一件事。
周长诵的眼睛移到先前开口的宫女身上,看着她的头顶,居然还能笑出来。
“那副样子?”
秋雨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竟然在陛下面前,对他宠爱的美人语气含酸。
接连处理了两个人,周长诵终于可以起身,他独自一人回到冉乔鸢的住处。
宫人不敢开窗子冻到美人,所以屋子里的药味还没有散去。
床榻边是一件新的寝衣,周长诵接手了冉乔鸢的事之后,就没有人敢去动。
他绑起帐子,弯腰拿了衣服,坐到了昏睡的美人身旁。
给冉乔鸢换衣服早就得心应手,周长诵解开她的系带,一点点把冉乔鸢原先那件寝衣褪了下来。
他穿的又轻又慢,同时心里还在想事情。
许嬷嬷刚才拦下了他,众人还留在偏殿,所以只有她和周长诵两个人。
“陛下,奴婢有一言,必须要进告陛下。”
“什么?”周长诵很不耐烦,但是许嬷嬷是照顾冉乔鸢的人,所以他停下脚步,转过了身。
许嬷嬷立刻就跪下,额头贴在地面。周长诵让她起来,许嬷嬷于是抬起头,眼睛直视他,开口说了话。
“陛下年轻力壮,有些事自然不可避免。娘娘虽然身体无碍,但陛下看在小皇子的面上,也该收敛一些。奴婢看娘娘其实也气弱,五六月的身孕,对孕妇来说已经是疲累。还请陛下在小皇子出生之前,不要再宠幸娘娘了。”
所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受到惊吓也是因为不愿意和自己做那种事吗?
替她抚平衣领,冉乔鸢还在昏睡,周长诵摸着她的脸颊,心里懊恼起来。
为什么不跟他说?
然后才想起,冉乔鸢其实早就开口,但是都被他当做欲拒还迎,每一次都用更深的吻去堵住。
他无视了她很久。
手心贴着美人的肩膀,周长诵脱下外衣,侧躺到了冉乔鸢身边。
他不放心,一定要等她醒过来。
冉乔鸢一无所知,她的脑海里充满了冰冷又可怕的电子音,宣告着她即将被施予的惩罚。
“检测完毕,干预无效,此次体验对象为——芸宁。”
眼前是高高站立的少年,视线模糊,她只听到对方说“你过来”,然后场景一转,少年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条长长的鞭子,正在往眼前的宫女身上抽打。
没有完全消退的欣喜得意混着瞬间涨满身体的恐惧,宫女在地上求饶打滚,喊的声嘶力竭,完全想不到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浑身颤抖,宫女的所有感受都被传送到冉乔鸢的脑海,她拼命呼吸,觉得喉咙被扼住喘不过气。
“冉乔鸢,冉乔鸢?”
完全没有意识到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冉乔鸢汗毛倒竖,她听出来了。
是那个,用鞭子抽宫女的人的声音。
第49章 补药
收回金针, 徐钦满身是汗,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
天子就立在他身后, 等他给他一个解释。
可是他完全不知道蕙嫔为什么变成这样, 无可预料的臆症,对帝王的毫无根据的害怕, 蕙嫔好像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
但是他不得不转过身,朝着帝王下拜, 努力给出合理的解释。
“回陛下, 娘娘应该是受到刺激,如果能找出让娘娘受到刺激的东西,大约这症状就会好了。”
太医的话几乎是猜测, 周长诵觉得自己应该发火, 应该把人踹出去,但是他根本没有这个心思。
“下去吧。”
徐钦如蒙大赦, 立刻就爬了出去。
只留下周长诵一个人, 他望着床榻因为施了金针才安静下来的冉乔鸢, 一动都不敢动。
刚才昏睡的美人终于有了动静,但是她浑身发抖, 好像被什么可怕的噩梦缠身, 周长诵轻轻摇她的肩膀, 喊她的名字, 美人紧紧皱着眉毛,倏而睁开了双眼。
还来不及松一口气,怀里的人突然开始拼命挣扎, 声音发紧,崩溃地向他求饶。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错了,我错了!”
周长诵立刻就僵直在当地。
因为冉乔鸢有了身子,周长诵不敢用力,只能握住她两边手臂,让人不要乱翻乱动。但是只要他一接近,冉乔鸢就瑟瑟发抖,根本是完全天然的反应。
她不想让自己靠近她。
这个认知让周长诵一片茫然,他从没想到自己对冉乔鸢的影响这么大,她会这么害怕自己。最后是许嬷嬷从外面闻声而入,解了他的困境。
安神香还在静静燃烧,药气已经消散不留痕迹,但是周长诵还没有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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