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最大的客舍早就被清了出来,专供他们一行人使用。掌柜和小二看到那么多的官兵,早就吓得瑟瑟发抖,幸好没有被为难,只是命他们回房去休息,没有吩咐不要出来。
李晔从长安一路疾行到此处,两日一夜没有合眼,身体已经吃不消。到了房间,就坐在木榻上,解了面具。他的面色惨败,手按着胸口,呼吸很重。
嘉柔连忙给他倒了水,着急地味道:“你哪里不舒服?我叫人去找大夫。”
李晔抬眸看了她一眼,只接过水喝,没有说话。
嘉柔蹲在他面前,抓着他的衣袍说道:“你在生我的气?我知道以身涉险是我不对,可我是想帮忙。谁知道徐进端如此穷凶极恶,竟然要动手……”
“昭昭。”李晔语重心长地叫了一声,手摸着她勃颈上的红痕,“我让开阳带你离开骊山,便是不想让你卷入这些事里面。方才若我和凤箫没有及时赶到,你可想过,后果会怎么样?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诫你,行事之时多想想我,你可有放在心上?”
他说话的口气并不严厉,但就是让嘉柔有种负罪感。她本意不是想添麻烦,最后还是没能帮他顺利解决此事。看着他没有血色的双唇,知道他必定是马不停蹄地赶来救她,也不晓得说什么,只是仰头便吻了上去。
崔时照拿了药酒和一些食物到他们的房门前。几个暗卫在楼梯口守着,看是他也没有阻拦。方才他看见嘉柔脖颈上的红痕,又想到她折腾了一夜,肚子肯定饿了,就送这些东西过来。房门虚掩着,里面有微弱的光芒。他以为他们没睡,本要上前敲门,却通过那道不到两指宽的门缝,看见了屋中的情形。
如银的月色下,女子坐在男子的腿上,双手亲昵地环着他的双肩。男子一只手揽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则伸进她的裙底。静谧的夜色中,能听见细微喘息着的吸啜之声,让人血脉贲张。
崔时照捏紧手中的托盘,本来应该马上转身走掉,却不知为何,觉得那画面极美又极富冲击力,一时没有离开。他鲜少见到那样的嘉柔,沉溺在情爱中的小女子,美得就像是春睡的海棠花一样,鲜艳欲滴。
终于他们唇齿分开,李晔拿出濡湿的手指看了看,抵着嘉柔的额头,哑声问道:“这么想要?”
“嗯,我要你。”嘉柔大胆地点了点头,又主动凑过去亲吻他的喉结和下巴。分开才几日,便像几年那么漫长了。
李晔顺势把她压在榻上,伸手解了她裙子上的绦带。那手指修长莹白,如翩翩戏蝶,流连于花丛之中。
崔时照背过身,不敢再看。再看下去,便是冒犯了。
他默默地往回走,这世上有资格把她抱在怀中,肆无忌惮地占有她的人,只有李晔。他的关心和在乎,注定只能如那不能见光的影子一样。
第二日,嘉柔意识转醒的时候,听到窗外似乎有喜鹊的叫声。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身侧,却什么都没有摸到,一下子睁开眼睛。身侧的铺面是冷的,那人早就不见了。一切好像就是她的一场梦。她看到床边有个小几,上面压着一张彩笺,倾身要去拿的时候,却听到熟悉的铃声。
她抬起右足,看到那个鱼戏莲叶的脚链不知何时又戴在了自己的脚踝上。她摸了摸上面的铃铛,想起昨夜鸳梦,嘴角含笑,把那彩笺拿起来看。
“吾妻昭昭,见字如面:我与表兄尚有要事,需急返长安。另顺娘已着人送回南诏,勿忧。亲卿爱卿,心之所系,望自珍重。夫晔留。”
亲卿爱卿……嘉柔把彩笺压在心口,双目发烫。他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就算情到浓时,她几度张口说爱他,也没有听过他的任何回应。但这四个字,力透纸背,早已经抵过了千言万语。
“郡主,您醒了吗?”门外有个清脆的声音问道。
嘉柔看向门边,一个圆脸的小侍女走进来,手里捧着崭新的衣物,不敢看她,局促地说道:“先生交代我准备了热水和早膳,还留了几个护卫,说等您休整好,就回周至县,那里比较安全。我原本是先生手下训练的探子,会一点点拳脚功夫,先生说在他回来以前,我都得跟在您身边。”
不过一夜的时间,她在呼呼大睡的时候,李晔竟然什么都安排好了。竟然还叫了这么一个会身手的丫头看着她。
嘉柔哭笑不得,看着眼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和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说道:“我叫小圆。我不会多话,只是负责贴身保护您的安全,要是您不喜欢,就当看不见我好了。”
嘉柔笑道:“你是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当做没看见你?而且你长得也讨喜,以后就跟着我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关系的。”
小圆终于敢抬头,脸上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露出感激的眼神。她这样人畜无害的模样,真看不出是会身手的。也不知道那“一点点”拳脚功夫,到底是不是谦虚。
嘉柔伸手按着腰,扶着小圆起来,两腿还有点发酸,重重地叹了口气。昨夜她缠得狠了,李晔自然也没留情,好几次入得太深,她都崩溃痛哭了。有时觉得自己就好像那回春丹,他一碰似乎就精神百倍了。她以前听说道家有种心法秘术,是专门采阴补阳的,于身体大有裨益。白石山人好像就是信道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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