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诚节站在旁边一语不发,但眼睛也落在女儿的身上,仔细打量她有没有哪里不好。
“我也想阿娘,还有阿耶!”嘉柔抬头看向木诚节,冲他笑。
木诚节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口气依旧硬邦邦的:“在李家,可有胡闹?”
嘉柔笑道:“我谨遵阿娘的教诲,哪敢胡闹?阿耶放心,李家上下都对我很好。郎君还跟我一起回了。”
崔氏注意到嘉柔说李晔的时候,表情还有些女儿家的羞涩,就知道两个孩子相处得应该不错。那日跟李晔虽只浅谈了几句,但多少能看出那孩子的人品和性情,应当是很出挑的。
李晔跟阿常落在后面,现在才走进来。他对木诚节和崔氏行礼,分别叫了 “岳父”和“岳母”。木诚节只“嗯”了一声,崔氏对他说道:“昭昭被我们夫妻俩惯坏了。若有不足之处,请你看在她年纪尚小的份上,多包容和提点。”
“岳母大人多虑了。郡主兰心蕙质,玉洁松贞,敬老慈幼。家中上下都很喜欢她。”李晔面不改色地夸道。
嘉柔听他这么说,有些汗颜,她在李家最多是收敛了一点,真没他说的这么好。崔氏却笑了起来,自己的女儿什么样子,她还不清楚吗?倒是对李晔维护嘉柔很满意。她又对木诚节说:“大王,您跟女婿在这儿下棋喝茶吧,妾身跟昭昭去后堂,有些体己话要说。”
“也好,你们去吧。”木诚节应道。
崔氏起身,对李晔轻点了下头,牵着嘉柔走到后堂。她坐在榻上,让嘉柔坐在自己身边:“快跟阿娘说说,这几日怎么样?新婚之夜,可还顺利?”别的倒还好,她就担心女儿初经人事,在床帏的事上吃力。
嘉柔支支吾吾的,崔氏就知道不太顺利,直接问道:“你们不会是还没圆房?”
“昨夜差一点就……阿娘,我有些排斥那事。”嘉柔悻悻地说道。
“傻孩子,你就是怕疼。第一次难免的,后面就好了。”崔氏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安慰道。
可事实不是这样。上辈子她跟虞北玄一直都不顺利。虞北玄强势,就算她不喜欢,甚至难受疼痛,他也不会停下来。可能他太过自信,还觉得她也是享受的。
嘉柔不想去回忆这些事,问崔氏:“阿弟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看见他?”
“你阿耶一大早就把他支去做事了,也不知去做什么,到了这个时辰还没回来。”崔氏小声道,“不过前两日,他们收到了消息,内容好像跟你阿伯有关。但你阿耶也没与我细说,不知他们父子两个在暗地里筹谋什么。”
嘉柔一下来了精神:“阿伯那边,没查到什么线索吗?我说的那个脸上有胎记的人,还是没有找到?”
崔氏摇了摇头:“你说的人应该是木绍,可是你阿伯这趟并未带他同行。而且,我们派人暗中监视,你阿伯这几日都在东市和西市徘徊,没有跟任何京官接触。也可能是被他发现了什么,所以故布疑阵。你阿伯可聪明着呢。”
嘉柔当然知道阿伯聪明,心思藏得那么深,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暴露。只是等到了揭开真相的那一日,于阿伯,于他们而言,都不是好事。
崔氏跟嘉柔正说着话,外面院子里忽然响起了喧哗声,好像是木景清回来了。
阿常跑到后堂来,急急忙忙地对崔氏说道:“娘子,世子回来了。突然命人关闭府门,好像还押了一个人!”
崔氏一惊,嘉柔已经起身道:“我去看看。”
第41章 第四十章
木诚节和李晔原本在堂屋里下棋。木诚节早年跟慧能算是棋友,能杀个几回合,怕李晔输得太难看,因而留了一手。可没想到,对方也是有所保留,还不露痕迹。
他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李晔,一副从容自得的模样,似乎没太把棋局当回事。
木诚节认为下棋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不管李晔是有所保留还是全力以赴,这个年轻人都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不显山不露水,又能沉得住气,木诚节在他这个年纪都未必能做到。
李晔知道木诚节这盘棋处处都是试探,他虽然隐藏,但未必能瞒得过他。镇守一方,统兵数万的云南王,怎么可能那么好糊弄。不过,岳父大人不点破,他便继续装傻。两个人各怀心思地下棋,木诚节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是木景清把人抓回来了,立刻起身要走。又对李晔道:“等我回来再下。”
李晔笑着应好。他看木诚节负手走出去,将手边的茶碗端起来,目光深沉。今日的事毕,想必他不会再有心思下棋了。
院中的人都围在木景清身旁,争相询问他发生了何事。一个人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众人正喧闹着,木诚节走出来,大声喝道:“吵嚷什么!”
四下立刻安静。木景清说道:“阿耶!我把他抓住了。”
木诚节径自走到那人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你,抬起头来。”
那人低垂着头,不肯听令,木诚节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那是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下巴上留着一撮胡子,左眼上有块青色的胎记:“木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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