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乙怒道:“我这正是要出去!”
面具后的凤君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她唇边,眼神一转,示意她向门口看去。
原来屋内已有极少数妖魔意识到情况不妙,来到门口想逃出去。他们手刚碰到门板,那两扇大门忽然化为一张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一口将他们全部吞了下去!
下一刻,又变回大门模样,两扇门板若无其事地紧闭着,只是门板底下的兽皮地毯上滴落了些血迹。很快,兽皮之下伸出触手来,舌头一样将这些血迹舔得干干净净。
这一幕发生在一瞬之间,厅中已被迷惑住的众妖魔都没有看见;偶尔有看见的,也在迷惑揉着自己的眼睛:“咦?是老子喝多了眼花么?……”
凤君拉住她手不放,趁机教育道:“看见了吧,这地方有进无回。你一个女子,这种乱糟糟的地方下次千万不能来!”
玄乙冷笑:“我想走便走,这点程度,还拦不住我。”
身旁突然一阵喧闹,有女子凄厉哭喊:“大人,奴家得罪了,饶命啊……”
两人转脸一看,原来一个舞女被人用力掷在地上,白嫩的手臂上被划了一道伤口,正连滚带爬地逃开那行凶之人。
那人也是魔修打扮,戴着一张凶相毕露的贪狼面具。他正收起剑锋,毫无同情地看着滚在地上的舞女,怒道:“不知廉耻的妖邪!”
凤君皱起了眉头。
古怪厚重的衣袍、故作凶狠的口吻,都难以掩盖这人的一身正气,加上那把隐约闪着天界法术光芒的长剑——就差没把“我是天庭派来的”几个字写脑门上了,真是个糟糕的卧底。
也许是因为这人来自天庭,玄乙冷眼打量着他的模样,直觉上有种没由来的厌恶。
不过好在大厅中人大多是低级妖魔,见识不多,且都已昏了头脑,竟没人发觉。其他的妖魔围过去,有的安慰那舞女:“美人,不要理这不识相的东西,让我来好好疼你。”说着伸出长长舌头舔她伤口,将伤口溢出的血液尽数卷进嘴里。
有的不乐意那人搅局,指着他大骂道:“哪里来的混小子,大伙都在快活,你却打伤这个娇娇,简直不给龙魔大人面子!”
那人大声喝道:“什么龙魔!你们有谁见到了?”
他声音极大,盖过了厅中的舞乐之声,震得地面微微发抖。他手握一把梭镖,向高台旁边的乐队掷去,乐队四下逃散。舞乐声忽然停了,厅中一时安静下来。
众妖魔被问得面面相觑,有人喃喃道:“老子一进来就光顾着喝酒看美人了,确实没见到龙魔大人……”
那人怒道:“当然见不到!你们都被骗了!你们各自看看,和你们一起来的人是不是少了?”
众妖魔经他提醒,将信将疑地寻找着自己的同伴,果然很多都找不到了。这下,大厅中炸了锅:“怎么回事?他们都不见了!难道先走了?”
“怪不得,老子刚才就看见这大门把人吃了!老子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
“龙魔又要吃人了!之前还以为是讹传,早知道就不来了!”
……
“哄”的一下,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向大门跑去。
舞者们躲藏在一角,瑟缩成一团;那大门又变为血盆大口,要将众人吞下;兽皮下的触手也毫不掩饰地全部伸了出来,狂舞在空中,向惊慌失措的妖魔追去。妖魔、魔修们都有些本事,自然不甘坐以待毙,纷纷亮出家伙奋力反抗,厅内展开了你死我活的厮杀。
凤君让玄乙背靠屋柱,自己站在玄乙外面,时不时出手挡下撞过来的妖魔和飞来的触手,回头问道:“小黑,你看看,我这身怎么样?”
玄乙:“啊?”
凤君认真问:“方才那身装扮你说难看,我回来时便换了一身,这下不难看了吧?”
玄乙这才发现他确实换了装扮,穿着飘逸的轻缎披风,脸上面具是一个英俊男子,面具的左边额角上绘了一道细小疤痕。
如今魔界中公认的四个了得魔物,分别是狞猫、贪狼、夜枭和腾蛇。魔修之中很是风靡这四个大君的面具,人人皆戴,以表崇敬。但这其中前两位一直待在魔界地面,后两位却少有人见过,其中腾蛇更是从不露面。
传闻中,腾蛇的法身是一个狂放不羁的少年郎君,虽不知是何模样,只知他在濯天之战中侥幸躲过了昊空的箭矢,额角上因此留有一道隐不去的伤疤,于是卖面具的店铺便纷纷凭着想象制了出来,眼下凤君戴的便是那位腾蛇大君的面具了。
在这混乱场面下,这位凤君居然还有心思惦记着自己的形象,果然是风流人物。
玄乙看着他,只觉得这面具画得和元白半分也不相像,甚为可笑,又不知如何评价,只好点头勉强道:“还行。”
凤君嘴角骄傲地勾起:“这哪有我的脸好看?若不是为了陪你装妖作魔,我才不戴这些鬼东西。”
他那神态像极了顽皮孩童,倒不像是已经上了几万岁数的。
玄乙冷冷道:“我可没请你来。”
说话间,厅内厮杀越发激烈,血腥味愈渐浓重,掩盖了刚进来时的暧昧香花气味。但自始至终没有人能从大门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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