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我的心跳得好快啊!”
“若是我唱得好,凤君会喜欢我吗?”
……
采熙对这场面斯通见惯,抬头看了看,愁苦叹道:“惨了,帝君果然心情不好。”
玄乙再一看,果然,这位凤君已靠坐在那花里胡哨五彩翎毛织就的座椅上,神色恹恹,以手支颐,盯着桌面、似在发呆,眉间一缕淡淡忧伤。
美人含愁,更添韵味,众人看得已是近乎痴狂。
凤君左手边的长老便清清嗓子:“诸位都是羽族精英,远道而来,我凤族不胜荣幸。待大家都唱完了,帝君与我等会评出最佳曲目,奖琅玕果一枚。闲话少叙,这便请大家开始吧。”
众人兴奋起来。前来献唱的多是女子,今年竟有凤君出席,琅玕果倒还是其次,若能博得那位凤君的一眼垂青,那可是千载难逢。
一位像是黄鹂的黄衣女子鼓起勇气,抱着竖琴,第一个走到长桌围成的空地上:“诸位可知道我的故事?我娘亲得了绝症、我父亲又不慎摔断了腿,家里一片愁云惨雾。就是在这样艰难的逆境中,我苦苦坚持自己的歌唱梦想……”
她还没说完,底下众人嘘声一片:“要唱便唱,为何要那么长的旁白!”
“今日是来为凤君献歌,你卖什么惨!”
“不唱就下去!”
……
左长老只好起身示意大家安静,并作了规定,每人上台后只能自报曲目和族群,不得多说。
一首首歌听下来,那座上的凤君头也不抬,没甚动静;玄乙虽不解音律,却觉得饱享了耳福。
尤其这个重明鸟仙女所献的曲子,琵琶清脆,歌喉婉转,情意缠绵;她人也妩媚,一边唱,一边欲说还羞地望着座上的凤君,楚楚可人。引得底下几个女仙咬牙低低咒骂:“瞧那妖媚样子!分明是想勾引凤君!”
玄乙暗暗好笑,不解地问采熙:“为何别家多是女子前来献唱,你族却让你一个男子来?”
采熙轻哼一声:“若论歌喉,所有的羽族都是男子唱得比女子好听,凤族也不例外,当然派男子来。这些家族派女子过来,无非是别有用心。”
玄乙了然。说话间重明鸟已唱完了曲子,娇羞对凤君行个万福,方才依依不舍地退下。那凤君换了个坐姿,偶尔间抬眼,不经意地对她点点头,似是赞赏。
重明鸟面露惊喜,众人便又嗡嗡议论起来。
采熙脸色发白:“凤君难道喜欢她唱的?那我……”
玄乙悄悄拉拉他袖子,采熙回过神来,只见逄谷坐在右长老旁边对他使着眼色鼓劲:该你上场了。
丑媳妇也得见公婆。采熙深吸一口气,唤出霓裳琴,走下场地,对座位上下首分别施礼,轻拨琴弦,将自己改编了玄乙的曲子奏唱起来。
他实在紧张,一直低着头,只敢偶尔瞟一眼场下乌鸦模样的玄乙。可惜玄乙此人脸上一直冰块一般,看不出反应,搞得他越发紧张。
待一曲奏完,他后背已爬满汗珠,整个人眩晕起来。
“啪、啪、啪”,只听有人击掌。
采熙抬头一瞧,只见座首的帝君竟已站了起来,长身玉立,像是从一场漫长的睡眠中苏醒,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整个人似重生一般神采焕发起来,正为他鼓掌。
座上众人见此,也跟着拼命鼓起掌来。右长老颔首而笑,甚是满意;连一贯严肃的左长老也面露赞赏。
采熙如释重负,绷住激动,谦虚向众人答礼,这才回到座位,对玄乙低声道:“呵,凡人,此番我真的欠了你一个大人情。哎,帝君在看我们这边,快坐端正。”
一番品评下来,自然是采熙夺得头筹,众人心悦诚服,纷纷投来祝贺的眼神。
采熙得意道:“不错不错,等下散会,将琅玕果带回去,给乌鸦兄吃。”
谁知座首的凤君却忽然开口道:“今日大家都是好兴致,不如本君也献上一曲;若唱的好,大家便为本君喝个彩。”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呆,两位长老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采熙结巴了:“这,帝君,可从来没在朝会上开口唱过啊。不,自我出生起就没听过帝君唱歌……今日这是怎么了?”
一片惊奇又期待的目光中,这位凤君走下座位,来到场中,朝采熙看过来,眼中华彩闪现,似是要与他方才的演唱较量一番。
采熙瞠目结舌:“帝、帝君,您、您怎可下场站着?!请您快坐回去吧!”
凤君摇头:“无妨,大家方才不都是站着?这样方能显示歌者的诚意。”
玄乙有些好奇,从采熙身后略略探出头来,只见阳光之下,那凤君翩然一笑,左手一招、右手一扬,数根晶亮莹润的长长琴弦便出现在他双手之间,虚空悬着,反射着阳光七彩颜色,肆意潇洒,随风飘扬。
众人尚未闻其声,但见此亮相,已经拜服绝倒,齐齐喝了一声彩,有不少女仙已激动得按着心口、热泪盈眶。
凤君在采熙桌前站定,缓缓伸手拨上飞舞的琴弦,拨出几个音符,放声唱起来——
要怎么描述这琴音与歌声?
像是亘古而来的风,吹过了碧波万顷的水面;像是天际之下的雨,浇开了千朵万朵的鲜花;像是日月交替、金石崩裂,又像是情人耳语、晨露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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