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乙见他这若无其事的模样,心头火烧得更旺,左手念诀,指向这一池碧水——
池水却毫无变化。
玄乙心下暗惊,本来她是想冻住这池水解气——连同这轻佻男子一起冻在里面;但这么一池海水看似普通,却不受她法力驱使。
俊卿瞥见她手势,苦笑连连:“小黑,你可冤枉我了!别赌气,快将你手中短刀给我!我脚上被锁住,脱不了身。”
玄乙仔细一看,这才看出端倪:原来俊卿右脚踝被紧紧锁在水下,他以双手搭在水池边角,靠在光溜溜的池壁上;这个姿势看似惬意慵懒,实则是竭力支撑住自己不掉下水去。
玄乙顺手一扬,将短刀丢过去;这一丢却是余怒未消,来势汹汹。俊卿看得分明,料知自己接不住,干脆一松手,“扑通”一声躲入水下。
那刀钉入池边,足有两寸深。俊卿这才冒出头来,费力去拔;拔了几下没拔/出来,甚感颜面有损,便瞪着一边瞧热闹的采熙怒道:“蠢小子!你还不过来帮忙,也不想想我是因为谁才被困在这的?!”
采熙一直在发愣,这才如梦初醒,扒在池边帮忙。折腾了一会,俊卿终于脱身,狼狈出水,顾不得仪态风度,瘫在地上四仰八叉躺了一会,才恢复原状。
见玄乙疑惑,他指指池水解释道:“我在这水中被压制了法力和神识,与凡人无异,接不下你那一刀。”
采熙奇道:“这是为何?那夜枭竟能造出这么厉害的东西?”
俊卿恢复了气力,起身挽起头发:“别抬举那魔头,他若有这个本事,早就吞了风邑。”采熙吓得吐吐舌头,听俊卿解释:“瞧见没,池底那个洞,这水是从旁边的西极之海引过来的,因为连通西极,虽然效力减弱,却也与海中之水一样,能够压制法力,所以困住了我,堂堂神君连一个小池子也爬不出来。”
采熙嘀咕:“那还不是因为您大意。”
俊卿在这水池里被窝囊困了大半夜,此时狠敲他脑袋泄愤:“不知好歹的小辈!我虽不做帝君,也是你的族长,这是你说话的态度吗?!要不是我偶然到此,出手相救,你已经成了那夜枭的点心!你这无用小辈,就知道连累旁人!两个长老是干什么吃的,小辈们也不妥善管教,今日我便好好教训你……”
采熙抱着头蹲在地上,委屈道:“本来我是不会被抓住的,可我……这魔君和风邑实在是太像了,我一时愣了神,这才给抓住了……”
俊卿不理他分辩,仍不停手:“这个你不是早就知道吗?!还愣什么神,你莫非就是喜欢那副皮囊?肤浅!幼稚!你这点修为还敢跑到魔界来,你若出事,风邑就醒不来了,你难道不知道?!”
采熙终于后怕起来,带了哭腔:“帝君我错了!我这就回停云山,再也不出来乱跑了!”他扭头向玄乙求助:“玄乙大人你快劝劝帝君!”
玄乙本是对着这池海水细看,却看不出个究竟,正正欲弯腰伸手沾点水试试,闻言便走过来:“你们凤族自称庄重,管教小辈的方式是否太过随便了?就这样敲他一头包就完事了么?”
采熙没想到求来个火上浇油的,郁闷道:“喂,玄乙,当初是我带你上停云山的,你如今和帝君好上,就忘了我这点好处啦!打我几下还不行,难道还要用焚寂心火来烧我不成?”
他这一嚷嚷,俊卿倒停了手:“哦,如此说来,你倒也不是寸功没有……”
采熙得理就嚣张,把头从胳膊肘里抬起来,正巧看见俊卿胸膛,便像发现了天大事件似地叫起来:“帝、帝君!您心口这是……难道是焚寂心火的疤痕啊?!”
俊卿低头一看,刚才狼狈出水,衣衫未干,没来得及好好整理,此时前襟散着,露出了那块火焰形状的疤痕。玄乙顺着采熙所指,也看了过来,好奇问道:“焚寂心火?那是什么?”
采熙还未来得及回答,俊卿不动声色,掩好衣襟,又在采熙头上狠狠敲下:“你不听长辈教诲,反倒振振有词,还敢偷窥起族长来了!等着回去禁足吧!”
采熙躲闪着,小声嘟囔:“我没看错,那就是焚寂心火。看来帝君您年轻时也不是省油的灯啊,犯下的错肯定比我大多了,不然怎么会受这刑罚……”
见玄乙不解,采熙解释道:“我只是在族规上看过,焚寂心火用来惩罚族里犯下大错之人,好像是用灵火焰芯放置在受刑者胸膛里灼烧,直到从内而外烧穿皮肤。虽然我们凤凰都要历经真火劫,但这种刑罚要比真火劫痛苦百倍,逄谷说受过的人没几个还能好好活下来的……没想到帝君……”
俊卿喝道:“好了!你还想让多少人知道?有空想这些,还不快去寻找七儿,不然岂不白来一趟!”
采熙不敢再说,捂着头,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俊卿回身见玄乙仍冰着张脸,尴尬笑道:“想来你瞧见我和两个魔女泡在这里了?我那是迫不得已……昨夜潜进来,正好瞧见采熙被抓到此处,那青竹说上次在永夜城与我喝酒未能尽兴,硬要斗酒,谁知他在上面设了机关,我与他打架时不慎掉进这池子里,居然就被困住。我在这水里没有法力,万一得罪那两个魔女,把我闷进水下淹死可不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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