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直白质问,说中玄乙心中所虑,她无法否认,不知如何回答,不由面带歉意。
元白见状,自嘲一笑:“你这巽朔龙女果然是寒冰铁石心肠……罢了,你原也没想错,自古神魔势不两立,咱们从来不是什么朋友。不过,这永春城的兔崽子被我带累,同在混沌境困了三万年,我好歹也吃过她的萝卜干;这就送她出去,也算还她人情。”
地火越发频繁密集,玄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隔着火焰仓促拱手道:“元白,多谢你,山远水长,多多保重。”
面前地火冲天而起,同时雷声大作,玄乙揽住俊卿向后急退,只见元白一言不发,挟了立春转身向外退去。
玄乙无暇多想,紧握俊卿的手,一边闪避地火,一边抬头抽空观察地形。
俊卿在耳边提醒道:“这地火一道接一道,在将我们向最低处驱赶!”
玄乙仔细一看,之前来此时经过的赭色山岩现在已烧得火红通透,眼看就要化为岩浆,直冲处于低洼处的两人涌下。
看来只有硬行穿过头顶上方雷障,才能离开此地。
玄乙会意点头:“那现在便试试那开源之泉到底效果几何。”
两人默契地同时跃起,厚重红云之中的火雷瞬间被触动,半边天空尽染火光,轰隆隆震耳欲聋,就要直冲二人劈下!
说时迟那时快,玄乙捏指作诀,迎空一指,喝道:“结!”
——寒气呼啸而过,已成形的厚重雷障顿时被冰霜包裹,冻结在半空。
两人便径自穿过云层,升入上方的碧蓝天空,重新下落,直接越过地火,稳稳来到离阴山门前,这才回首看去。
哗啦啦一阵脆响,结为冰霜的雷阵云层崩裂,无数冰块自半空掉落,一时间竟将地火尽数熄灭。
灼热万年的章尾山地面,短暂地弥漫开冰意,热气与凉气相撞,方圆百里飓风骤起,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很快,地火重新从山脉冒出,炙热之气重新扑面而来。
两人尚在发怔,只听背后有人抚掌称赞:“好生厉害,连章尾山这地火雷障也不在话下,巽朔龙族,名不虚传!”
又听到这人声音,感受到这人异样的气息,玄乙心中之前的疑惑稍稍有了眉目。她一手轻将俊卿推出圈外,边转身回头,口中答道:“过奖了——”
一瞬间,另一手拔潜渊出鞘,一剑刺去——
铿锵一声,火光四溅,山野震动!
那人身手极快,立即举剑格挡住她这一击;却终是抵挡不住,“咚”地一声,一条腿狠狠跪倒在地。
玄乙毫不留情,手上加力,将沉黑剑刃压至他脸前寸许,冷然道:“承您谬赞,允真将军——不知您在离阴族中怎么称呼?”
俊卿尚在惊讶:“允真?怎么是你?你究竟是谁?!”
眼见力量不支,允真骤然撤手变招,一个翻滚重新站起。玄乙早有准备,闪电般挺剑刺去,允真只得咬牙招架,口中喝道:“且别急动手,待我说明情况!”
玄乙并不停手:“你确实将气息藏得很隐蔽,若不是今日在这章尾山下受地气影响,我还是发现不了。无怪乎我从前每次见到你,都觉得你身上的气息很欠揍!”
允真边退边道:“我并非离阴……”
玄乙驱动潜渊龙气扑向他:“那么,为何我刚从西极回来,就有人向华方报信,还给了他阴阳锁?”
玄乙其实早有疑惑,那阴阳锁威力巨大,天帝绝不可能任由离阴族掌握阴阳锁,必定是保存在天庭之中。可自己从益末山归来后,几乎是马不停蹄地来到章尾山,华方却早有准备,还拿出阴阳锁,妄图悄无声息、一劳永逸地解决了自己这个麻烦。若真是天庭发现了自己踪迹,大可列下阵仗抓捕,没必要为自己这个才三万岁的巽朔遗孤就冒更大风险、将这能封魔锁神的阴阳锁任由离阴族动用。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有人知道自己要去章尾山与离阴族对峙,暗中通知了华方,并不想惊动天庭,而是偷偷将阴阳锁交与华方,用来对付自己。显然,相比对天庭,这个人是站在离阴族这一边的;而且,他像离阴一样,并不畏惧阴阳锁之力。既然天庭并不知晓,这个自称天庭跑腿小将的允真又怎么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而且无声无息地通过了地火雷障?
允真正要开口,俊卿在旁已然醒悟:“你,你莫非是……风间殿下?”
允真听见了俊卿疑问,却拼力抵抗玄乙攻势,并未否认。
玄乙觉得这名字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俊卿见玄乙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在旁提醒:“小黑且慢,眼下先对付离阴要紧;他若真是天帝之子,不可轻易伤他。”
玄乙不为所动,潜渊啸叫一声扑向允真:“恕我无礼,是你先让离阴用阴阳锁对我下手的吧,如今还有什么话说——风间殿下?”
风间举剑挡住潜渊剑锋,却被汹涌剑气逼得连连后退,咚地一声闷响,后背撞在紧闭的赤色山门上。他身形一震,无奈之下,脸上面容变化,细看之下,五官倒确实与风邑有些相像,只是不似风邑儒雅隽永,他的额头饱满微凸,多了几分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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