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沈苓有恃无恐。
“吵什么呢?”诚王的声音忽然自门口传来,沈苓等人都抬头看去时,他已经迈步进屋了,身后依旧跟着徐显炀。
沈苓少不得又多看了徐显炀两眼,小徐大人一如昨日,一脸严肃宛若石雕,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了他的钱似的,沈苓看了就想笑。
西间里的四个丫鬟都过来见了礼,锁儿抢先道:“王爷,是苓儿失手打碎了您的笔洗,被奴婢斥责几句,她竟还与我顶嘴。”
“哦?”诚王负手而立,朝沈苓望过来,沈苓也不开口分辩,只抬眼与他对了个眼神,以示:事实如何,我不说,您也会懂的。
这丫头倒是对他们的“交情”很有信心,诚王暗中觉得好笑,面上平平淡淡地问锁儿:“是你亲眼看见她打碎的?”
“那可不?”锁儿斜眼瞪着沈苓,好像恨不得拿眼神杀死她,“我亲眼看见她拿着掸子碰着笔洗,就把笔洗摔了。她方才竟还想抵赖不认,这样的小贱蹄子若不狠狠责罚还了得?将来咱们屋里非叫她糟蹋个天翻地覆不可!”
沈苓心里挺惊讶,她还清楚记得,原文里的丫鬟们在诚王面前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怕他怕的好似瘟神,如今不过早了三年,这小丫头竟然敢在他面前这么猖狂?
她很自然地推想出,恐怕诚王就是借这一次收拾华嬷嬷母女的事杀鸡儆猴,才彻底镇住了阖府下人,树立了原文里那样的威仪。却不知这对母女在这场诚王翻身仗中最终受到了何样严惩。
诚王不露喜怒,点了点头道:“如此说,罚确实是该罚的。这样吧,锁儿,放你一个月的假,你的活儿都由她替你干,如何?”
锁儿顿时喜笑颜开,蹲了个福道:“多谢王爷了!”说完还得意地挑衅了沈苓一眼。
诚王往书房走了两步,锁儿下意识想跟过来,诚王回身看她:“说了放你的假,怎还不回家去?”
锁儿愣住:“您……要奴婢回家去?”
“是啊,你的活计有人干了,难道还需你日日站在这里看她们干活?回家去吧,假休满了再回来,月钱照领。”诚王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东里间去了。
沈苓、碧莹和珍秀都跟上去,锁儿一时还回不过神,原地呆站了片刻,觉得只能回去问问娘怎么办,便讪讪告退了。
碧莹与珍秀脸上俱是掩都掩不住的惊喜之色,一个月没有锁儿的日子啊,简直不要太舒爽!沈苓也没想到今天的事能换来这样一个进展,也有点惊喜。
诚王在书房正座上落座,将收拾笔洗碎片的活交给碧莹和珍秀,很自然地只留了沈苓在跟前。
沈苓依着碧莹新教她的步骤端了茶奉给他,看见徐显炀也跟了进来,她犹豫着不知是否该给小徐大人也来杯茶。
诚王微微蹙了一下眉,对她的业务不熟练似有些不满,放下茶杯道:“给他也上杯茶,看座。”
“哦。”原来自己这个丫鬟是要男一男二一块儿伺候的,沈苓给徐显炀也奉了茶,又为他在诚王的桌案边上摆了把交椅。
徐显炀显是惯了与诚王不分里外,接了茶落了座,一个字都没说,既没跟诚王客气,更是连看都没看沈苓一眼。沈苓暗暗纳罕:这丫简直比我家王爷架子还大。
“我不会再让锁儿回来了。”诚王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沈苓也猜着他是想就此把锁儿撵走,而非什么放假,不过就她对诚王的了解,对一个胆敢对他那样无礼的小丫头,光是撵走,处罚还是太轻了。
诚王端茶看着她问:“你是不是觉得光是扫地出门,太便宜她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他,“您应该还有后招的吧?”沈苓斟酌着语气,尽量不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像是煽风点火,“她怎么对我也都罢了,可在您跟前也如此嚣张,您就不生气?”
“你也明白,”诚王并未直接回答她,拿修长白皙的手指轻点着桌案,“眼下倘若只为这一点小事便与华嬷嬷公然翻脸,她定会跑去宫里朝皇兄皇嫂告我的状,结果很可能就是叫我挨上一顿申斥,叫底下人见到她有帝后撑腰,只会助长她的气焰。所以但凡还没掌握她什么把柄,不宜跟她硬来,你也不要再贸然挑事招惹她。”
沈苓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后招都要循序渐进。她半沮丧半撒娇地道:“王爷,您昨日还说‘需要个机会’,我今日这一招不管怎么说,也算得上给您开了个好头儿吧?”下半句她没敢直说:您说您,好意思跟我得了便宜卖乖吗?
诚王欣然而笑,抬起手指点着她:“把你的聪明劲儿收一收,留神过早被外人看了去,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这丫头胆大,他也希望她胆大着些,至少对他是有话就说,不要藏着掖着,但这仅限于在他跟前,要是对别人也过于胆大,就该惹事了。
头一回看见他笑得这么开怀,这宛如云开月现的清隽笑容啊!沈苓难免又是一阵目眩。
系统:“你对他的好感度又涨了5点。宿主,我真心认为你之前对自己不是颜狗的判断有误。”
“……”
诚王道:“你去吧,我与徐显炀还有话说。”
“是。”沈苓告退前又扫了徐显炀一眼。可见如今在王爷跟前,小徐大人远比她更受宠。记得原文里说,他俩确实十分亲密,以至于连皇帝都打趣说,他俩才更像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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