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去,她依旧顶着一张残破的脸笑的桃花夭夭。
心里猛地悸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不过也是看着一具皮囊的俗人罢了。
她的眼眸碎成了光,唇瓣却微微扬着,对不起。
抱歉,让你受了惊。
可他颤抖着眼眸的波光,干巴巴的张着唇,却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
她笑了笑,笑的山明水净,可身旁却结了冰霜,淡淡的,不留痕迹,渐渐的,形成一道薄膜。
她的笑,从来是疏离的。
从此疏离成了忧伤,淡淡的,却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说,那是因为怪物会让人害怕啊!
隔着面具,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让他觉得可怕阴冷。
她戴上面具,将自己与他人完完全全阻隔在冰冷的面具间。
她的声音那般忧伤,炎璇玑啊,纵是你也会害怕我这张脸的,因为可怕的事物向来让人讨厌不是么?哪怕被人狠狠的推开,那也只是因为外貌罢了,我师父说,相貌只不过是一具皮囊,可是没了这副皮囊,我又算的了什么呢?
所以啊,我千方百计将真实的自己掩藏起来,用一张张脸去欺骗你们,你们也是很恨我的吧?
欺骗,从来不会受到原谅的。
可至始至终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啊,只能一步一步的去走,一步一步的去看。
可是,每天伪装太累了。
所以啊,对不起。
无忧斜了他一眼,“是么?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炎璇玑脸上不知是尴尬还是醉了的浮现一抹红晕,引的无忧咯咯直笑。
“我不会因为而相貌嫌弃谁的。”炎璇玑突然低下头,声音很小很小,带着些许酒腔,难免让人想成醉话。
无忧轻轻地拍了拍他脑袋,笑的不亦乐乎,“我知道,我知道。”
“包括你。”
他呢喃着,身上的玄衣映着月光闪闪发亮。
无忧顿了顿,莞尔一笑,“知道…”
“对不起。”
那幽幽的三字传入无忧耳中,她微微叹息,抬眸看着那低着头的炎璇玑,终于无计可施,缓缓开口。
“没关系。”
炎璇玑笑了笑,可以了,有这三个字就可以了,什么都够了。
“炎璇玑,你可知我心中郁结万千只因我无过去无未来?”
炎璇玑抬眸,眼眸平缓,“过去与未来重要么?”
无忧噗嗤一笑,“没有过去与未来又怎么称的上为人?”
“可是,”炎璇玑醉了大半,声音低沉,“重要的是现在啊,没有过去可以重新来过,而未来就是明天,日日都有明天,又怎么会没有未来呢?”
“是啊。”无忧笑的欢快,而炎璇玑大抵已醉的差不多,已眼冒金星,意识朦胧了。
无忧扶炎璇玑入客房,将他安置好便出了屋来。
仰头望着天,最终无奈叹息。
夜很静。
安静的不像话。
无忧笑了,取下脸上的面具,轻轻往湖里一扔,面具落到水中咕噜几声,没有挣扎便缓缓沉没。
真是可惜。
怎么不挣扎呢?
任人鱼肉,真的好么?
面具微微一动,在散着光线的湖水中飘荡,还未完全下沉,月光下,很是刺眼。
次日,炎璇玑敲着脑袋醒来,知是无忧府中的客房便摇摇晃晃的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炎大人,你醒了?”
啊茶正端着水盆在门外笑的清纯可爱。
炎璇玑微微一笑,“昨夜稍微喝多了点。”
啊茶甜甜的笑道,“无忧大人知炎大人喝多了,昨夜是无忧大人送炎大人进房的呢。”
炎璇玑被硬呛了一下,目瞪口呆“你说是无忧送我进房的?”
啊茶不明觉厉,蠢萌蠢萌的点点头,“是啊。”
炎璇玑顿时目光闪烁,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听不到,听不到………
这时,无忧也缓缓走来,看了这门口的两人一眼,“怎么了?”
炎璇玑干笑,“没事………”
无忧翻了一个白眼,“待会我们一起进宫吧。”
“嗯……”
这丫的吃错药了?
无忧转身对啊茶说道,“啊茶,去将剩下的两坛桃花酿取来。”
啊茶点头应是,随即去取酒。
炎璇玑疑惑的问,“取酒干嘛?”
“关你屁事。”无忧白了炎璇玑一眼。
当啊茶摇摇晃晃地端着两坛酒过来时,无忧接过,一手提了一坛,“一坛给玲珑送去,一坛给你的。”
炎璇玑笑的不亦乐乎,“这可以。”
于是无忧带着一坛酒先往宫中走去,炎璇玑回府先换衣梳洗。
无忧走到半路的时候,炎璇玑已换了一身干净衣衫,意气风发的骑于马上挡在她前面。
他跳下马,笑的山明水静。
无忧提着酒坛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话说,他在笑什么?
两人到宫中的时候,炎渝南与玲珑已在御花园等着无忧。
“又迟到了,弃朕威严于何处?还有炎璇玑,回来竟然不是第一个进宫拜见我么?他倒好,只顾找无忧去了。”炎渝南此时气的快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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