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本王倒是没有觉得什么难不难受的,毕竟儿女私情始终算不了什么。
想要成就大业,就要抛弃一些东西,有舍才有得,不是吗?”
宇文烈非常轻松的说着,可琉璃却心一跳
真的,无所谓吗?
真的,娶谁对他都一样吗?
很久很久以后,当琉璃重新想起宇文烈的这段话这才明白这段话的真实涵义。
宇文烈是孤独的,也是渴望自由的,他何尝不想抛弃一切去做一个普通人?
他说他不难受,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想要成就大业,就要抛弃一些东西,天知道,他到底为这所谓的天下抛弃了多少。
爱情、亲情、友情?琉璃不知道,但她肯定,那是比这些还要重,还要难过的东西,那是她永远不会知道的,所以她不说,他不言,似乎那就是最后的默契。
没人知道宇文烈心里到底想要什么,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七岁那年,他母妃去世,他以为他要家人,可是最终他错了。
十二岁那年,他一计让西国无条件退兵,他以为他要荣耀,可是最终他厌了。
十八岁那年,太子被废,他成了太子,他以为他要的是权力,可是最终他依旧错了。
二十岁那年,他自废太子之位,他以为他要的是自由,可是最终他后悔了。
二十三岁那年,他的挚爱被流放,他却无可奈何,他以为他要的是爱情,可是他最终举棋不定。
二十五岁那年,他一人推了二弟上皇位,朝堂之上无人敢反对,他以为他要的是一朝安宁,可是他最终败了
他以为,所有都是他以为,可是最终他还是错的错,厌的厌,后悔的后悔,败的败。
他无能为力
他看着自己的母妃死去,他无能为力
他看着自己的挚爱被流放,他无能为力
他看着这世间种种,他无能为力
太多太多的无能为力,早已磨灭了他那年少时的意气风发。
鲜衣怒马,他何曾不是这模样?
只是一切都变了,变到如今这幅不近人情,不知冷暖的活死人。
是这世界改变了他,还是他改变了这个世界,谁又知道?
琉璃问他,难受么?
其实,他不知道
当年他是冷眼看着自己挚爱的人铐上枷锁浑身是血的被官兵拖着离开,那肮脏的地板上自她身后蜿蜒出一道血路,如此刺眼,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心如刀绞?
不,那是一种更痛的感觉
心或者麻木了,就这般看着她离开,她有洁癖,可那时候的她却如此狼狈。
大概这辈子宇文烈都无法忘记她离开的时候眼中的绝望和痛苦,她恨他,恨他为什么不救她。
他知道,只因为她的父亲背上了某朝篡位的罪名。
所有人都等着看他出错,包括沈祤
只要他包庇了她,那么如今朝堂只会更加动乱,他会毁了这一切,这南国的君王会易主。
所以,他为了这可笑的天下抛下了他的一生挚爱。
他终究成了无情无义的帝王将相。
大抵这世间再无他这么身不由己的王爷了。
琉璃静静的看着窗外,可她却没有将那如画的景色纳入眼底,那茶色的瞳孔中是一张英俊潇洒的脸庞,仔细一看,那赫然就是宇文烈!
她想,她陷进去了,永远永远都出不来了。
她不知道,这就是她灭亡的开端
灭亡,她正一步一步的走向灭亡。
次日,琉璃与宇文烈动身回南国,依旧是那动荡的走不平稳的马车,琉璃无聊一只手托着下巴,宇文烈早闭目养神。
马车毫无预兆的突然停下,琉璃由于惯性差点一个倒栽葱往前面翻去,幸好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她手臂。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宇文烈,琉璃回过头冲宇文烈感激的笑了笑。
宇文烈没有看琉璃,威严十足的冲车外缓缓道“怎么了?”
“主子,有刺客。”幻影不急不缓的道。
宇文烈掀了车帘,纵身跨出。
琉璃也跟着上去。
马车前方站着一排黑衣人,明晃晃的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杀意浓浓。
“看来,沈祤当真不想让本王活着回去了啊!”宇文烈笑意浓浓的看着那杀意凛然的黑衣人,嘴角是一种早已预知的了然,让琉璃看了不免心里发麻。
这人,到底心里盘算着什么?
为何琉璃有种错觉感觉全世界都掌握在他手中?
黑衣人也不说话,面面相觑片刻,拔剑就向宇文烈和琉璃冲过来。
宇文烈叹了口气,任由那长剑袭来,身子却不动分毫。
琉璃连忙想去拉宇文烈,还没有伸出手,那长剑就被另一把长剑挡开。
琉璃怔了怔,就看到一袭黑衣劲装的幻影亮剑而出,一剑正中那黑衣人的心脉,手起剑落,一条血路杀出。
宇文烈看了看琉璃,将她一把拉到怀里,修长的手覆在琉璃眼前,附在其耳边轻轻道“放心,幻影会解决。”
虽然她已看不到面前的腥风血雨,可是当听到那哀嚎声,琉璃还是不免咽了咽口水,这才叫杀人不眨眼吧。
“幻影,不必留活口。”宇文烈慢条斯理的说,幻影点点头,随即和侍卫厮杀,片刻,尸横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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