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扈城的战报并不乐观。
温骞领军攻入扈城南城门,布下阵法驱退敌兵,夺回半个扈城。近日的两军交锋,东朝并未进攻,而是严守,温骞揣度敌军在故意为之,或许筹谋着别的阴谋诡计,但是他派去的暗探都没能活着打入敌军阵营。
薛盈不懂打仗,她每日守着大牢制箭,守着女学馆,只能渴望广水有好消息传来。
翌日果真从长京传来了捷报。
胡驭广领军驱退西宋军队,夺回广水,正在北下攻占敌军阵营。
宋红玉下完课会来院中陪伴薛盈,她与薛盈谈论起军政,说道:“会不会东朝是想拖垮我军,等我军粮草断尽再来个措手不及?”
薛盈摇头:“不会,我军粮草充足,他们也该明白,不会有此意。”
“那臣女就不懂了,这一直拖来拖去,难免让人心浮气躁了。”
薛盈道:“也许他们就是想让我军心浮气躁,自乱阵脚,来个措手不及吧。”
宋红玉恍然大悟。
一卫兵冲入院中朝薛盈行礼道:“皇后娘娘,温将军从扈城传来一封信。”
薛盈接过信,温骞在信中告诉她温氏无恙,并且温氏还将甚州所耕种的收成与郡守何修南安排着运送到了扈城军营当做军粮。舅舅想接温氏来徒兴城,但温氏回绝,说要留下照看耕地,继续安排粮草送往军营去。
薛盈倒是佩服母亲这一壮举,甚州无恙,温氏便是平安的。
这夜薛盈回房睡得有些早,也是她近日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日。
只是她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薛盈坐起身,听到门外江媛在大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前方传来战报,大事不好了!”
“出了何事?”薛盈起身打开房门。
“甚州,甚州被攻破了,被东朝攻占了!”
薛盈霎时震住,她险些踉跄倒地。
白湘连忙搀扶住薛盈,江媛在道:“不知道夫人如何了,东朝士兵在城中赶尽百姓,听说反抗者都被当场砍了脑袋……”
“我们的军队呢?温将军不是在镇守扈城么?”薛盈僵硬好久才问出话来。
“温将军镇守的是扈城,可不是甚州啊!甚州也是边关,谁能料到东朝会突然转向甚州。娘娘,娘娘无事吧——”
薛盈脑中一时昏厥,幸得白湘与江媛搀扶。她望着这夜色,第一次心中如此恐惧。贵女们许是听闻了动静,也披着衣衫跑来院中。
姚宝凤一脸忧心与惧怕,四名贵女也都恐惧得互相抓紧了手。
薛盈不欲在人前露出情绪,面上恢复如常:“这消息传到这里该是在白日就已经发生了,继续留意消息,有战报传来立刻禀报我。”
薛盈一夜未眠,她害怕,怕温氏出事。
天将将亮时,卫兵直接冲进院中禀报:“东军侵占甚州,主帅调兵前往时中了东军的调虎离山计,扈城也再次失守了!”
“那京中呢,广水有何消息?”
“还没有京中的消息。”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片刻,刘项良也匆匆来朝薛盈禀报:“皇后娘娘,甚州与扈城的大批百姓冲入了徒兴城,城中如今混乱不已,衙役与守卫们都在街头维护治安。”
“冲入了徒兴城?”薛盈诧异,但片刻便知百姓是因为知晓她在这里才来了徒兴城。百姓心里,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安全的。薛盈下令,“女学馆已经兴建完毕,他们逃难至此,不能不管,分配百姓住进女学馆内。再在城中腾出安置之地,务必安顿好这些百姓。”
刘项良领旨准备去办。
“等等。”薛盈郑重道,“这些百姓都要仔细留意身份,不要让东朝人趁机混入其中。”
“遵旨。”
薛盈来不及为温氏悲伤,她眼下不能被一己之私打到。
刘项良只用了一日便将城中的难民悉数安置妥善。
温骞传回的战报上禀明,他已经失去三万士兵了。
薛盈已经变得难以入眠,她白日督促难民加入到制箭的队伍中,派人安抚城中老弱孤寡者,为难民集粮。到夜里便彻夜失眠,她根本无法入睡。闭上眼睛,脑中全是温氏与盛俞、小五的脸。
噩讯像是接踵而至,西宋从广水撤军,转自北疆扈城,一举攻入水昌,水昌快要失守了!
此讯最早传入长京。
盛俞还在为夺回广水而欣喜,为西宋撤兵而大悦,但他未料西宋会转向扈城,同东朝同时给北疆双面夹击。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屏息不敢言,谁都知道帝王震怒,谁都明白形事迫在眉睫。
“朕养你们是为朝廷出力,是为保家卫国,方才朕问你们谁有良策,一个个为何都不吭声?”
有臣子顶着帝王怒火小心翼翼答道:“陛下已召回胡将军赶赴水昌增援,我周朝大军势必能将蛮夷逐出境内。”
只有温伦出列道:“臣愿请旨随卫将军出征,请陛下下旨!”
盛俞望着温伦,他本不愿,但温伦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坚定,温伦曾经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势必会比温骞有经验。他颔首下了旨意。
前线的战报日夜兼程传入长京也要三.五日,盛俞在皇宫再次收到战报时,已是西宋与东朝攻占水昌,直抵兴拥城的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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