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被盛夏的风扬起,外边青川大道两侧开遍野花。
薛盈问:“我派人送回去的观音掌生得好么?”
“好,已长出两节绿芽,我已命宫人悉心照料,等你回去便能瞧见花开。”
薛盈与盛俞五指相扣,微微一笑。
夜幕临时,三万精兵进入徒兴城城门,抵达军营时,温伦、温骞与胡驭广带着众将士候满营地,山呼万岁与千岁之声浩浩荡荡响彻整个夜空。
盛俞先入帅营与将士榷议方阵,有校尉带着薛盈先回帅营,又有小兵忙着去安顿白湘与顾心兰她们。
军中来了帝后,又添了好几名年轻娇俏的女子,一时原本压抑的气氛都激昂了许多。
白湘与江媛来到帅营准备伺候薛盈洗漱,薛盈道:“今日你二人也受累了,先回去歇着吧。对了,军中那两名女子与死囚是怎么回事?”
江媛道:“奴婢问过薛少卿,不,是薛将军。他说那是女子科选的两名女官带着廷尉寺中的死囚来了军营,是来帮忙的。”
“哦?”薛盈莞尔一笑,一时来了兴致,“陛下还在与众位将领议政,带我去瞧瞧这两名女官。”
山下军营月黑风高,只听得猎猎风声中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
“你会什么?”
“回大人,我以前是个郎中。”
“以前会行医的都站到他身后来。”
薛盈立在不远处瞧,顾心兰正在分拨那些死囚归类,许鸢便拿着竹枝沾了墨写字记录。她们只花了片刻时间就将死囚归了组,顾心兰收起面上的稚气,板着脸严肃吩咐起来。
“从明日开始都要听我的号令,你们如今是为国效力,这改过自新的机会就只有这一次,谁敢逃跑,这份死罪便会祸及家人,都听见了吗。”
众人齐声回答,自然想抓住这重获新生的机会。
顾心兰喊了解散,许鸢带领着众人安排营帐。顾心兰目送众人走远才转回身,她瞧见薛盈一时愣住,连忙小跑上前掀开长袍朝薛盈跪地行礼。
“臣顾心兰拜见皇后娘娘。”
“平身。”薛盈笑问,“女子入仕是什么滋味?”
顾心兰一愣,忙道:“初时满心抱负,意志激昂,后来有些沮丧,但臣想明白后豁然开朗。女学初始本就不易,前行之路势必困难重重,正因如此臣才不能被击垮,更应该奋勇起来。女子入仕的滋味,甚好!”
薛盈颔首,甚是满意:“你此举本宫很欣赏,但听说你是私自带死囚离京的,此乃死罪。好好保护自己,平安回京后本宫会为你说情,让你功过相抵。”
顾心兰怔怔瞧着薛盈,重重点头道:“臣多谢皇后娘娘!”她微笑,“这虽然是臣第一次得见娘娘真容,可娘娘的气质与臣脑中的皇后娘娘一模一样。”
江媛扑哧一笑:“你这女官还挺有意思的嘛,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恭维咱们娘娘。”
“臣这可不是恭维话。”顾心兰急着与江媛解释,“臣是发自内心的,薛将军那般英俊,自然会有娘娘这般容姿与才情都无人能及的姐姐。”
薛盈被这句话逗开心,江媛似乎听到这一声“薛将军”便来了兴致,上前轻声问顾心兰:“薛将军这一路对你关照吗,他在京中可好?”
“未见对我等关照,薛将军在京一直都好啊……”
薛盈见江媛与顾心兰投机,转身嘱咐白湘:“回去吧,让她二人聊聊,你也去营中歇息。”
薛盈回到营帐内,命小兵抬来热水沐浴,她没有让人伺候,将身体都浸泡在热水中时,浑身的疲劳都得以纾解开……
她就这样靠着浴桶边沿睡去,在朦胧里听到值守的卫兵喊着“圣上”才蓦然惊醒。
脚步声近了,盛俞的身影也出现在她视线中。
“怎么不去榻上睡。”盛俞见水面已无热气,伸手探到水中一片冰凉。
“我竟睡着了……你才过来?用过晚膳了吗。”薛盈伸手去拿浴桶旁的衣物,“你且回避一下,我很快就出来……”
哗啦——
水花溅了满地,薛盈被盛俞捞出,打横抱起走入屏风后的榻上。
“你衣衫都湿透了,快放我下来。”薛盈一面说一面将衣物覆盖住自己。
夫妻已久,她此刻虽仍脸红,但已无从前那些娇羞,而是担忧他穿着湿衣会感染风寒。
“我不仅衣衫湿了,整颗心也早就湿透了,你摸摸……”他握住她的手放在了最想放的地方。
薛盈此刻才是真正地脸红心跳,铺天盖地的吻疾驰而下,她浑身如被点燃的柴焰,在醺迷地伸手回抱住他。
盛俞忽然一顿,埋首在她耳后,炙热的呼吸都喷打在她肌肤上。他问:“我是不是一身汗臭。”
“没有,是龙涎香,与我钟爱的气息……”
盛俞思量着,扬声朝外喊“备热水”。
“等我片刻。”
他飞快洗尽一身长途跋涉下的风尘。
这一夜,全是薛盈梦中梦见过许多回的温情。
这一夜,也是盛俞日思夜念了无数回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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